著一層真空的屏障——屏障之內的空氣在被加熱以後變成了保暖層,令她的臉始終是紅潤的。
是的,她變了一副模樣。
這副模樣兼具那個店主北川的青春與冰王北川的冷冽,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成熟,也更加平和了。她重新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模樣,擁有黑眸與紅唇。
實際上她有些疑惑——李真在讓他自己挨凍。
他至少有三種法子可以令他自己身邊的環境溫暖如春,然而現在他沒有使用那種能力,僅憑自己的身體與外面那一層衣料在硬捱。於是她懷疑是李真捨不得浪費他“借來”的那些力量,但他回答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於是她直接問:“為什麼這樣?你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李真扯扯被凍得僵硬的嘴角笑笑:“我在做低碳環保。”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可玩笑表明了態度。北川就不再問下去。
她覺得事情有點兒怪——從自己復甦之後,李真似乎就在謹慎地控制著他自己的能力。除去必要的時候,他寧願用走。
眼下他看起來有點兒像那些因為技術過度發達而反技術的極端主義人士,然而北川沒搞清楚他這樣做的深層原因是什麼。而且她也不清楚李真是不是這些年一直如此。
但她並沒有想更多。
因為這時候,他們看到不遠處那個巨大的洞穴了。
洞穴張著巨口,出現在洋麵上。那是一張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巨口。幽深不見底。它斜斜地通往下方,呈四十五度的坡度。洞穴的外半部分緩坡上積累了一些冰雪,但更向內則是乾淨光滑的。
這是因為有微弱的氣流從洞穴裡嗚嗚地鼓盪出來,將冰雪統統吹拂開去了。
“應該就是這裡了。”李真說。
他對北川笑笑,毫不遲疑地跳了下去。
於是體驗到久違的坐滑梯的滋味兒。洞穴裡面是極光滑的,這也是因為有人曾經刻意平整過。即便是冰層,在越來越向下的時候也會將陽光隔阻起來。於是洞壁上出現了簡單的照明裝置。那是用強力的熒光材料製成的,被深深插入冰層裡,將附近映照得晶瑩剔透,就好像一座水晶宮。
兩個人向下滑行。一開始的時候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斷加速,然而來自冰層的阻力很快與這種加速度形成平衡,於是他們以很高的速度勻速下降。
越向下、向內。那種“嗚嗚”的風聲就變得越來越響。到兩人下滑了三分鐘之後,“嗚嗚”聲已經變成隆隆聲了。而且那風並不是一直向外噴湧的——它還會向裡面吹。每當這時候,李真就從自己的後背上感受到從洋麵而來的冰冷空氣的溫度。
這洞穴的深處有一個龐然大物。套用西方人的話來說,這裡是一處龍穴。
然而此龍非彼龍,它沒有小山似的金光閃閃的金幣也不是正在沉睡——它是被囚禁起來的。
北川晴明緊跟在李真的身後,風聲與下滑時候的摩擦聲讓她的聲音有點兒模糊不清——
“這會不會是它的鼻孔?”
李真因為這孩子氣的話而笑起來:“大小像,但肯定不是。因為我確定應龍有兩個鼻孔。”
因為龍的呼吸而形成的風悠長而溫暖。越到底部這種溫暖就越明顯。在又過了三分鐘之後,李真感受到頸間的涼意。他伸手摸了摸,意識到那是洞頂的水滴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此處,已經是零上了。
最終斜坡變成平地,李真和北川晴明停了下來。又向前走出幾十步之後,出現他們眼前的是一片深藏於封凍的北冰洋麵千米之下的……
湖。
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一片湖,因為龍的呼吸而泛起粼粼水波。湖水的面積幾乎就是這個冰下空洞的面積,而在空洞的環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