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會摔到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月摘下墨鏡和鴨舌帽扔在一旁空著的座位上,抬手將長髮撩到腦後。
拿起面前的高腳杯,仰頭喝光杯子裡暗紅色的液體。
聲音有些沙啞,“剽竊是要被千夫指萬夫罵的,更何況是偷,做了就一定會藏著掖著,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
她既然這麼說了,就表明已經臣服了醜陋的現實。
“夏淺曾經給你的電影唱過主題曲,你們也是認識的,”晚夏收起那不達眼底的笑,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精緻的五官清淡疏離,“有沒有證據是一回事,怎麼說又是另一回事。”
高月閉了閉眼,似乎是在跟腦子裡的某種情誼作鬥爭。
在自身利益面前,其她人的死活就不怎麼重要了,這就是人性可笑的地方。
掌心覆在臉頰上,低聲說,“我不確定,只是唯一有一次喝醉了,說漏了嘴,幾句話而已,沒有任何法律效應。”
沈唯一是多麼小心翼翼的人,晚夏也沒指望高月能提供什麼有用的證據。
她要的是輿輪效應。
淡淡的說,“我不讓你做什麼,畢竟你是在娛樂圈裡混的,你只需要把那幾句話想起來就行,至於怎麼加工,就看你本事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高月聽得懂。
晚夏叫來服務生結了賬。
趴在桌子上看動畫片的小女孩,明明上下眼皮都快貼在一起了,她還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晚夏看著覺得有些好笑,清淡的眉眼漾出溫婉的笑意。
拿過手機關掉動畫片,然後把小女孩抱到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問,“是不是困了?姑姑帶你回去睡覺好不好?”
豌豆有午睡的習慣,尤其是吃飽飯之後,稍微哄一鬨就可以睡著。
她其實早就不行了,昏昏欲睡的往晚夏懷裡埋,糯糯的應了一聲,“……好。”
豌豆很快就睡著了,小嘴巴微微張著,時不時吧唧一下,就像是還在回味剛剛吃的冰激凌。
晚夏的唇角弧度不自覺的上揚。
在抱著豌豆走出包間之前,給高月留下了這麼一句話,“我雖然很想快點結束,但很多事情急不得,你還有時間考慮。”
多拖一天,都覺得是煎熬。
————
袁毅知道,從紀小姐搬到清水灣別墅區開始,顧總就再也沒有加過班了,每天都準時回家。
今天,應該也是一樣。
他早早的備好了車,在公司門口等候。
但是,他等了又等,員工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他都還沒有見到人影。
顧總中午是和紀小姐吵架了麼?每個進出總裁辦公室的人,都是膽戰心驚的。
咬著牙進去,死一般的出來。
和前幾天的風和日麗,完全不是一個頻道。
袁毅看到從公司大樓裡走出來的顧邵之,是九點四十分,他連忙下車拉開後座的車門,恭敬的候在一旁。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聲響起,顧邵之停下腳步,沉靜如水的心竟然掀起了一絲期待。
是的,是期待。
他明知道,她會按時做好晚餐等他回去,故意在辦公室裡多待了將近四個小時,就是想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那副虛與委蛇的面具看久了,他有些想念那個動不動就給他甩臉色、脾氣很大、他沒有應酬時回家晚了會打電話過來查崗的……顧太太。
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的過程,顧邵之的呼吸都慢了下來,然而,螢幕上閃爍著的,卻是兩個字:淮安。
掀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呵,怎麼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