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打車回到樂言家附近,樂言把孩子抱下車,對穆皖南道:“家裡沒有退燒的藥,藥店又不開門,你這樣不行,去趟醫院吧?”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要求:“那你跟我一塊兒去。”
樂言嘆口氣,“我要照顧思思,你這樣病著,不能跟孩子混在一塊兒了,搞不好會傳染給她的。你身體底子好,去醫院打一針或者讓醫生給你開點藥,很快病就好了。”
他不理她的建議,徑自往小區裡走。
樂言抱著孩子吃力地追上他的步伐,“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
他回過頭來,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透著冷色,“聽見了,所以我現在就上去收拾行李,今晚就回北京去。”
他知道她不想看見他,寧可把他一個人感到醫院裡去,不管他在這個地方是不是人生地不熟。
他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醫院裡過年。
要說慪氣,她從來就不是他的對手。樂言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包裡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池睿。
她接起來,那頭傳來年輕磁性的聲音:“喂,俞樂言,過年好。”
“過年好。”樂言微微彎了彎唇角,瞥見穆皖南一臉探究地看過來,有意壓低聲音道:“你不是陪你媽媽去旅行了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
池睿嗤笑了一聲,“她身邊多得是人陪,哪用得著我啊?旅行也怪無聊的,哪兒哪兒都是人,我就不去了,陪她吃了頓飯,也夠意思了。你好嗎?在家裡過年是不是很開心?”
“嗯,挺好的。”樂言又看了一眼身旁臉色不太好的穆皖南,如果沒有他在這裡,或許可稱得上是開心。
池睿在那頭笑,“那看來是樂不思蜀了。那邊生活很安逸吧?你會不會不回北京城了?”
“不會。”
“捨不得工作?還是捨不得我?”
樂言頓了一下,悠長假期讓職業素養一流的精英放鬆下來,他又切換到男人池睿模式,而不是律師池睿。
“哈,你猶豫了,那就是又捨不得工作又捨不得我嘍?不用不好意思,其實我都知道的。”他笑的得意,彷彿尾巴都翹起來,“那你這幾天有沒有一點想我?我好想你哎,真的。”
樂言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前面還像開玩笑似的帶了點戲謔,最後這一句卻情真意切,像情人間互訴衷腸般的繾綣溫存,甚至有點無奈、有點羞澀,讓她一瞬間也感覺到臉熱心跳,電話握在手裡都覺得燙手。
穆皖南聽不到池睿跟她說了些什麼,可是看到樂言的神情和臉上的紅暈,本來就疼痛難忍的喉嚨更像是被人拿針紮了一樣難受。
他想劈手奪過她的手機,讓那個姓池的小子滾遠一點,沒想到樂言突然停下腳步,驚異道:“你說你在哪裡?”
不知道池睿是怎麼回答的,或許他也沒必要再回答了。小區轉角處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年輕挺拔的身姿,臉上帶著笑,走近一些的時候將湊在耳邊的手機拿在手裡朝他們搖了搖。
不是池睿又是誰?
樂言和穆皖南都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這裡,他卻平靜得很,看到穆皖南似乎也並不感到意外。
“池叔叔!”只有思思這個小朋友表現得最熱情直接,見池睿彎下腰來,還自然而然地張開了雙臂要他抱。
穆皖南覺得體溫越發高了,燒得他視線都有點模糊。
樂言終於問道:“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哪來的地址?”
“上回幫阿姨辦出院手續的時候順便瞄了一眼就記住了。”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逗著懷裡的小丫頭,“喂,美女你好像又吃胖了,快抱不動你了嘿!”
思思攬著他咯咯笑,不過偶然瞥見爸爸的神色,又有點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