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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宴飲多了,府中進出歌姬伶人自然也頻繁了。二郎的臉愈發沉肅,雖心知這一切的犬馬聲色不過是流於表面的功夫,到底他年輕傲氣,極重氣節,不願同流,索性尋了個籍口,搬挪去了軍營,眼不見為淨,也樂得能時時見著英華。

那邊張長史自認為以身試探,釣出了唐國公收受賄賂,荒淫酗酒兩則罪狀,皆是官場大忌,心下暢快無比,洋洋灑灑的告稟文書揮筆既得,一邊拿捏著證據告著顯貴的狀。一邊盡抒自己廉正清明的胸懷,直寫得一顆心激動得直跳騰,彷彿立下奇功,封妻廕子就在眼前了。

他若是知曉這文書是徑直到了天子手中的,恐是書寫時會更肆意渲染些,且他這文書確是立了些功的。日夜焦躁惶遽的天子正被楊玄感隔絕於東都上春門之外,心中痛悔錯信了楊玄感。同時又疑慮唐國公。深懼他趁亂揮兵直下。

患得患失之際,弘化郡長史的告稟文書送達他手中。他展開文書通讀過後,心中頓時鬆懈。竟是放下了一半。料想一個納賄貪圖小利的人絕不敢有謀反之心,且又無賢名,振臂高呼也不會有人來應,不足為懼。可安心使他領兵。聖心一悅,隨手就提筆在文書上批了幾句讚賞之語。並一些賞賜物一同發還予那張長史。

再說那張長史,焚香頂禮地接下了賞賜,是愈發的得意洋洋,只將留守府盯得更緊。

長史夫人更當穆清是自己人一般看待。一日要將她是菩薩送來的貴人的話說上一兩回,又遣人去請過三回過府來說話。頭兩回穆清胡亂編了籍口推謝了,後杜如晦回來說那長史蠢鈍。因彙報唐國公劣跡有功,得了賞。便越發頂真起來,不依不饒,倘若他再要深究起軍中事務來,免不了要動另一番計較。

穆清聽著那意思便明白了,自忖張長史與他夫人原不是大惡之人,有意提點他們避禍,於是長史夫人第三回來請時,她欣然應邀了。

晚間杜如晦歸來,問她如何提點了那位長史夫人,她哀聲一嘆道:“也不好說過多了,只同她說了些禮佛的事,勸她既一心向佛,便莫理俗事,也規勸家人平心靜氣。脫身俗務,保持常心,修得大自在。”

“她能徹悟了?”杜如晦搖頭道:“想你亦是白費的口舌。”

穆清默然低頭,無力地說:“她在佛前所求的亦是富貴顯赫,如何能真懂佛理。我瞧她爭榮誇耀之心已盡顯了。說幾句話也無甚費力的,能提便提一提罷了。”

閒話一陣,穆清掩口哈欠,自起身往內室去垂放帷幔,整理被衾,白日炎熱,夜間卻是涼爽。收拾了半晌不見杜如晦進內室,她疑問道:“怎還不睡?”

“有客將至。”他沒頭沒緒地丟下一句,“你若困便先睡去罷。”

聞聽這話,她哪裡還能睡的,重又將帔帛搭在臂彎上,“有客怎不早說。”

未幾,門上果真傳來叩門聲,杜如晦一躍而起,自去應門,在院內遇見披衣出來的阿柳,向她擺擺手,“不相干的,你自去睡罷。”

穆清在正屋內坐著,不出片刻,杜如晦便引了一人進來,她偏過頭去,藉著屋內的燭光一望,竟是賀遂兆,雖風塵僕僕滿面倦色,仍是一副脫了正形的模樣,也不見禮,肆意地直視著她,眼中卻難掩一絲愧意,見此,穆清只得對他和軟地一笑。

此時楊玄感已圍了洛陽城,唐國公亦借他起事,再掌了兵權,卻不能教楊玄感真成了事。賀遂兆早先已得了這邊的支使,命他過楊軍中密會李密,授意李密哄著楊玄感停留下來,攻打弘農宮,直拖到後邊援軍抵達,一舉便可將他剿滅了。如今賀遂兆便是完畢了授命,趕來弘化稟明唐國公。

兩人秉燭夜談至三更,細細分析過眼下形勢,謀定後招,穆清便隨在一邊添水挑燈。末了賀遂兆望了望她道:“來之前去探望過父親,雖說眼下洛陽城亂糟糟的,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