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小巧卻如同出膛子彈般躍入水中的身影合而為一,從他堅固的心臟穿梭而過,一呼一吸都是她的樣子。
溺水般的預感即將來臨,洛衍之立刻站起身來離開水面,他用力抹開臉上的水漬。
大概是因為知道她就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才會讓他忽然浮想聯翩。
這片泳池已經不屬於他一個人了,還有其他的酒店客人來遊夜泳。
當他走進更衣室的淋浴間裡,單手撐著牆面,溫熱的水流沿著頭頂蜿蜒而下,耳邊的聲音卻像是山呼海嘯。
他一個人太久了,偶爾被觸動,想要清理自己的思緒反而很難。
放縱一下吧,若不是這樣,思想深處的那頭猛獸將永遠被困住,噬咬他的神經。
——如果那個夜晚,我毫不剋制地跳進水裡,手臂撥開水流,緊緊地擁抱你,將你帶出冰冷的水底,放在岸邊坐著,就像虔誠地安置我的信念,貪婪地看著你帶著水漬的臉。
你應該會立刻要爬起,你會疑惑,你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甚至於抬起腿來踹向我的肩膀……
我會咬著牙關,迅速地扣著你的腳踝將你拽回,你會摁著泳池的邊緣做最後的抵抗,而我會愈發兇狠地拽著你襯衫的衣領,拉向我的方向,咬上你的唇,懲罰你讓我失去了自控。
我會囂張放肆地衝進你的世界,用我所擁有的一切焚燒你的鼻尖,你倔強又脆弱的下巴,折斷你的骨骼,讓你記住我帶給你的疼痛。
因為這是你將自己刻印在我腦海中的代價。
當這場無忌的放縱奔湧向雲端,緊接著是無盡的空虛。
洛衍之低著頭無奈地笑了。
——明天,你應該就可以放下她了。
第二天,周夏起床洗漱,換了件簡單的衣服就出了門。她打了輛車,給計程車司機報了個地址。
“喲,這是郊區了吧?你一個女孩子去那裡幹什麼?”司機隨口問。
“見一個老人家。”周夏想了想,又說,“我爺爺。”
“哦!老人家住在郊區空氣好,不像這市區裡烏煙瘴氣的,晚上抬頭都看不見星星。”
“嗯,是啊。”
司機不是很熟路,出了市區就開了導航。
開沒多久,一輛敞篷跑車放著吵鬧的搖滾樂,囂張地從計程車的旁邊揚長而過,計程車差點被剮蹭,驚得司機起了一背的冷汗。
“怎麼了?”
“那跑車貴啊,哪怕蹭一條小紋,我這幾年就白乾了!”
“是他超速吧?而且剮蹭不是很正常嗎?”周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那是在國外,這邊可能不一樣。”
“哈哈哈,姑娘你肯定沒怎麼在國內生活過。這要是上下班路上隨便來個剮蹭,估計幾百個開車上班的人就都得遲到咯!”
計程車停到了一棟三層樓的老房子前,司機看了一眼忍不住說:“姑娘,你爺爺家看起來挺有分量的啊。”
周夏笑了笑:“估計是他的脾氣更有分量。”
她關上車門,信步走向那扇雕花的大鐵門,摁下了門鈴。
側過臉,她就看見了那輛囂張的跑車,任性地停在庭院前。
門開了,張秘書見到周夏的那一刻,露出笑容來:“周夏小姐嗎?請進,請進!周老等了你很久了!”
當她換好拖鞋,踩上週家的地板,第一聲“吱呀”響起,她原本平靜的心臟陡然緊張了起來。
就是這裡啊,她的父親長大的地方,也是她的父親曾經想念卻來不及回來的地方。
她一抬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客廳裡面的中間,一把深沉的木質椅子上,頭髮花白表情嚴肅的老者雙手握著一根木雕的柺杖,注視著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