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送寶的老師傅,師傅要走了。焉能不送一送。
倆老頭苦哈哈了一輩子,從來沒享受過這種眾人擁戴的感覺,一見這陣勢,立時就倆眼汪汪了。
就這麼著,一場惜別,差點兒沒演成十送紅軍,直到薛向安排送倆老頭到靠山屯的民警手上肩上都在落不下物件兒。一眾莘莊的村民才罷手。
臨了告別,薛向和倆老頭抱抱,卻是沒忘記送上最後一個大禮——金牛山開禁了,老藥子和鄧四爺已經被返聘為金牛山森林防火員。也就是說這倆老頭不但能隨意進出了,還有了官方的身份,在林子裡,想怎麼躥就怎麼躥了。
倆老頭歡呼一聲,悲慼之意一掃而空,各自哼著小調,衝薛向一搖手,轉身就撞進了風雪裡。
送走老藥子和鄧四爺,薛向便回了蕭山縣委,屁股沒坐穩,段鋼便闖了進來。
“薛書記,我想跟你彙報下,莘莊大棚蔬菜種植基地的成績,以及這次和遼陽市春光、惠民兩大菜場簽訂的供銷合同情況!”
段鋼精神抖擻,步履從容,進得門來,便開門見山了。
細說來,段鋼最近的心情不錯,也很慶幸自己當時在常委會上的選擇。起先,他還擔心薛向對自己有意見,畢竟自己最後舉手,且薛向的核心圈子已經那麼多人了,自己這迫不得已的支援,未必會讓他領情。
熟料,在後面這三個多月的工作時間裡,段鋼算是領略了薛向的風采。在他看來,薛向絕對是個愛抓權,卻不攬權的領導,通常這樣的領導極為難得,因為愛抓權必然權欲極盛,權欲極盛之人,有幾個捨得把抓來的權,再分出去的?偏偏薛向就是這極為難得裡的一個!
因為薛向抓得蕭山縣大權後,竟是毫不吝嗇地全分了下去,人事交給了衛蘭,經濟交給了段鋼,並李偉雄一眾副縣長,而原本屬於王建、鄭衝的權力,他碰也不碰。只是生生架空了那些反對他的,比如俞定中、鍾伯韜、劉力,獨獨一個張道中,他沒來得及下手,畢竟這傢伙分管工作專業性太強,他又不好指揮分管張道中的鄭衝直接下手,畢竟這位鄭書記雖然投了他薛某人一票,心裡顯然還存著隔閡的。
當然,薛向放權,並非全放,他放事權,但主抓大方向和事後反饋。比如他好不容易操持起了莘莊的蔬菜大棚,卻在和省城兩大菜場簽訂供銷合同——這種露臉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把機會交給了段鋼,並把蔬菜大棚的後續規劃發展也交了過去。
但這並不表示薛向完全放開了,比如此刻,段鋼來做彙報,便是他主抓的事後反饋!
段鋼一席彙報,花了個把鐘頭,既詳細又繁瑣,總的來說,問題不少,成績很大。
主要問題,集中在運輸,以及新的基地堪選問題。
首先說運輸,雖然薛向在選擇莘莊作為蕭山縣首個大棚蔬菜種植基地,最大原因便是基於交通問題。可即便如此,莘莊這二千多畝大棚產出的幾十萬斤菜蔬,全是靠人力,一擔擔挑行四五里路,到了錦山縣的主幹道上,才得以運輸出去,其中艱辛,便難以訴說。更不提,新的大棚基地的堪選,這運輸顯然又是難中之難。
其次,便是新基地的堪選問題了。莘莊起初折騰大棚時,薛向並莘莊的村民們可沒少受非議。畢竟在普通農民最樸素的認知裡,這土地不種糧食,種蔬菜,實在是糟踐東西,其中的經濟賬,並沒有多少人會去算。可等莘莊的大棚開始出菜的時候,全蕭山的農民可都傻眼啦。
因為莘莊大棚裡的菜賣得那叫一個黑。夏天的粗黃瓜,給娃娃們當零嘴兒,都還嫌騷性,可人家莘莊愣敢一毛錢一根地賣,這會兒一斤白米才三毛多,這仨黃瓜能頂一斤白米?原本是誰也認為不頂的事兒,可城裡人偏偏搶著買,不單縣城裡的人愛買,聽說省城都為莘莊那點兒新鮮蔬菜搶得打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