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才想不起你關伯伯勒…。。”
關春雷是個炮仗脾氣,說話又急又快,薛向剛報了個名兒,他就自顧自打了陣機槍。
一時間,薛向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關春雷說的都是實話,他確實是有事兒了才找。好在關春雷性子直爽,倒也沒繼續找他茬兒,道聲“首長就在梅園。趕緊過來吧”,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薛向再不遲疑,掏錢結了話費,調轉車頭,便朝梅園奔去,到得衚衕口,不待他掏證件,就有專人過來,問明姓名。便領著他一路穿越重重警戒線,最後領到梅園的左側耳房處,作了個請便的手勢,便自己退開了。
薛向推開房門,但見關春雷正穿著件大白褂,敞開了衣襟,抱著個大西瓜啃得汁水飛濺。見得薛向進門,關春雷也不起身。抬手指了身側的紅木桶,口齒不清地道:“自個兒拿,老子昨晚吊在深井裡冰的,可比勞什子冰箱好使多了,三伏天裡,吃一口。透心涼,你小子倒是好運氣。”
薛向聽話,也不客氣,抱起個渾圓的翠皮西瓜,觸手間。果然冰凌凌刺著肌膚,輕輕一掌,西瓜便精準地從中裂出兩瓣,接著,便是一通胡吃海塞,片刻功夫。一個七八斤的大瓜就下了肚。他中午本就沒吃飽,這會兒心急火燎之餘,吃一個冰鎮西瓜,端的是既飽肚,又靜心。
薛向這邊如下山猛虎,片刻就掃完了,驚得正把腦袋埋進半邊瓜肚子裡的關春雷猛地抬頭,比出個大拇指。道:“你小子,行,比老排長可厲害多了,當年,論吃飯喝酒,老子可是把他甩得沒影兒,你小子這回倒是替老排長找回了臉面。”說完,又指著桶,讓薛向接著掃蕩。
卻說薛向此次是真的來辦事兒的,方才吃一個,純是應景兒,給關春雷面子,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繼續胡吃海塞。
“瞎著什麼急,急也沒用,老子心裡還能沒數兒?現在振華同志正在和首長談工作呢,你小子要這會兒進去?我看還是接著陪老子吃瓜吧!”關春雷人粗心細,自然知道薛向心中所想。
薛向無奈,只得又從桶裡挑了個個兒小的,哪知道他這邊剛把瓜拍開,耳房的電話響了。
關春雷接完電話,笑道:“你小子倒是好運氣,首長知道你來了,叫你現在過去。”
“什麼!”
薛向吃了一驚,手上一鬆,託著的兩瓣西瓜霎時便朝地上落下,他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伸手一抄,將兩瓣西瓜穩穩抄在手裡,卻是忘了這不是兩個半球,無數瓜汁飛濺出來,灑在他的白襯衣上,立時在襯衣前印了一灘紅印。
這下可麻煩了,那邊的衛士已經到了門外,而薛向這副邋遢樣子,無論如何不好出現在老首長面前。誰成想,他找關春雷借衣裳,關大炮乾脆就揚起比薛向身上那件還紅豔的白大褂,問他要不要,弄得薛向徹底無語。
薛向正張羅找哪位衛士借衣服,可那衛士個個跟木頭人一般,壓根兒不接茬兒,無奈之下,他只好在關春雷的吆喝聲中,頂著這件糟糕的衣衫,隨了衛士前去。
此前,薛向只來過梅園一次,其內山水田園的風情,卻讓他記憶猶新。只不過,這回再來,滿園的冬裝,已換作夏服,上回的一片純白世界,此刻已化作色彩繽紛,有翠竹成林,有紅花盛開,有芳草掩映,有芙蓉綠波,唯一不變的則是那彎曲水,依舊流水淙淙,撞在凸起的迴環上,叮咚作響。
當然,變化最大的當屬那曲水後的一片農田,去年冬天,薛向記得種的是小麥,這會兒卻換作了稻穀,且是已經成熟的稻穀,滿眼望去,斜日餘輝下,金燦燦一片,田間,竟還有兩個農人,戴笠持鐮,在收割穀子。
薛向心中一直好奇,梅園中種了這些農作物,到了收貨季節,該是請左近的農人幫著收割,還是由園內的衛士代勞。這會兒,見了兩頂斗笠,卻是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