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對木子悠有著條件反射性的畏懼心理,主要由於他來了,一般都沒有好事兒。作為替鳳兒那個四海八荒第一惹禍精擦屁股擦慣了的善後專業戶,這點常識她是有的。於是她忍不住繃緊了身體,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姿態,打算在對方張口之前先一拳撂倒。。
然而對方這次顯然大老遠就感覺到了她的殺氣,於是還沒有到她的攻擊範圍,便隔空大喊了一聲:“上神不好啦!!我家主子把自己的心脈碎了!”。
葉笑的拳頭正高高掄起,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猛地一愣。不過片刻,整個人已經移到木子悠身前,一把抓住木子悠胸前的衣領,急吼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上神……”木子悠紅了眼眶:“我家主子把自己的心脈碎了。好在才動手就被侍女發現,死死攔住了,現在藥君正在那裡給她看著,藥君說,讓您趕快去一趟。”。
“上神,”木子悠猛地跪在葉笑腳下,哭喊著叩頭:“小的從出生就跟著主子,主子的性子是再瞭解不過了。她這是……她這是壓了太久了啊。”。
葉笑沒有再說話,她沉默著,許久後,終於道:“我先過去看看吧。”。
“我也去。”一直在旁邊的百里君華突然插了口。葉笑沉默著點了點頭,提步先行。
兩人一路騰雲駕霧來到少凰宮鳳音的寢殿,進去的時候,葉笑讓百里侯在了外面,之後才走了進去。。
按照鳳族一貫的奢華,鳳音的寢殿佈置得又大又富麗,雕龍刻鳳,玉石金砌,看上去很是威風。只是這樣豪華的寢殿,只有一個人居住,便顯得太過空曠,太過落寞。連葉笑走進大殿的腳步聲,都能擴大到讓鳳音從睡夢中醒過來。。
“是笑笑麼?”。
她在用雲紗遮擋住的床榻裡,沙啞著聲詢問。。
其實是不是她,她看一眼就知道了,哪怕是隔著雲紗,以她兩個人相熟的程度,早已是看一眼身形就能知道的。然而她還這樣問,明顯就是不想讓她進來。。
葉笑明瞭,也就頓住了步子,站在門前不說話,靜靜候著她說。。
“你想罵我麼?”鳳音在裡面低笑起來:“其實如果不是我躺在這裡,你是不是想進來打我?”
“嗯,有自知之明。”葉笑站在門口,手指往邊上一指,一張椅子便飛了過來,她隨意坐下去,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鳳音在裡面低笑起來:“其實,你也早知道了……”
“早晚會有這一天。”說著鳳音頓了頓:“我也早知道,早晚而已。”。
“我心裡有魔障,我看不破,破不開。我一直想,我到底為什麼活著。很久以前我年少,不會想這個問題。後來我活太多年,那時候就開始想了。但那時候鳳族內部不穩,我告訴我是為鳳族;後來你又出事兒,我告訴我是為你們;再後來遇見夜夕……”。
說著,她的聲音逐漸沙啞起來:“太幸福了,幸福得我都忘乎所以了。好多年都沒這樣開心過,於是開心得我都忘記了以前。”。
“等他走了,我才發現,我一直在重複這樣的痛苦。”。
“我一直在得到,又失去。無盡無止,反反覆覆。他們永遠給我最好的,然後又毫不留情的剝奪這些最好的。我曾經有最完美的家族,最珍愛的人。他們都愛我,寵我,一場仙魔大戰,什麼都沒了。”。
“如果我從來不曾得到……是不是就不會失去……”。
說到這裡,裡面終於是壓抑不住,傳來了哽咽之聲。像是某種幼獸經歷著一種莫大的傷痛,低低嗚咽出聲。葉笑在外面聽著,神色晦暗不明。裡面的聲音仍在繼續,彷彿壓抑了太久,要一次性說完。。
“如果我從來沒有出現……如果從來沒有我……是不是會更好一些。清和不會那樣死去,夜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