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還有一筆積蓄，可以讓她在倫敦生活一段時間，這些人民幣，現在對她而言是真的用不上了吧？

張薰羽轉身，手插在風衣口袋裡，頭也不回的進了機場。

機場裡的人很多，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樣上演著各種短暫或長久的離別。

“我會等你回來的，在倫敦好好照顧自己哦，不許找其他女人。”不遠處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圈著男孩的頸子，仰著頭深深的望著男孩。

“安啦，我是去倫敦留學又不是去倫敦拈花惹草的，你乖乖在中國等著更好的我來娶你就好。”男孩的吻印在女孩的額頭。

女孩的眼裡是不捨的淚，聽見男孩這樣說嘴角彎彎笑得很開懷。

張薰羽坐在候機室裡，聽著他們的對話，嘴角劃開一個落寞的笑。每個人都有人相送，有人不捨，唯獨她孤身一人。

指甲無意識的在機票上划著，忽然碰到了之前被她放進口袋裡的手機卡，很小的一片，硬硬的硌在柔軟的指腹上。

張薰羽猶豫了一下，把手機卡從口袋裡拿出來，只是握著手機遲疑了很久還是沒有把手機卡放進去，反而是把手機卡在手心硬生生的折斷扔進垃圾桶裡。

不能把手機卡裝回去，不能讓易千率透過號碼定位找到她，不能……再回到易千率身邊去，雖然她隱隱還是有些不捨。

張薰羽起身，去了最近的ic卡櫃檯用剩下的最後一張鈔票在櫃檯買了一張ic卡。

ic卡插進公用電話裡，張薰羽舀出手機，對照著手機裡存下的號碼一個鍵一個鍵的按下去。

到了這種時刻，張薰羽才發現，自己除了家人的電話，唯一記得的竟然只有易千率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很快被接通：“你好，我是顧沉，請問有什麼事？”顧沉令人心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

張薰羽的嘴唇顫了顫，卻說不出一個字句來。

“……喂？你好，我是顧沉。”大概是安靜的時間太長了，顧沉又詢問了一聲，然後耐心的拿著手機等迴音。

顧沉應該是在寫檔案，電話那頭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傳過來。

一句話寫完了，電話那頭依舊是一片安靜，顧沉皺了皺眉，正要結束通話電話，忽然有一陣的女聲傳過來。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倫敦的mu551次航班即將起飛，請攜帶好隨身物品到5號登機口上飛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標準而格式化的女聲，帶著廣播的腔調。

顧沉驀然從辦公椅上站起來，派克鋼筆直直的落在紙張上，戳出一個小小的痕跡。

“……小薰？”顧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飛往倫敦的mu551航班，昨天她給小薰的就是這一張車票，算一算時間，如果沒有延誤的話，的確差不多該在這個時間登機了。

小薰她……真的要去倫敦了？一個人？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而後終於是張薰羽的聲音：“顧沉，再見。”

真的是小薰！

顧沉猛地拉出抽屜翻找另一張機票，聲線因為急切而有幾分不穩：“小薰，你等著，我馬上就過去找你，我先找人把航班延遲一個小時，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機場找你……”

“不，不要來找我。”張薰羽截斷了易千率的話，頓了頓，補充，“顧沉，千萬不要來找我，不要再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讓我一個人在一個新的城市，重新開始。”

顧沉還在翻著機票的手停住，僵在原地停著電話被結束通話的聲音，再也沒有了任何動作。

張薰羽結束通話了電話，看著眼前的撥號盤，鬼使神差的，按下了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她想說再見的，除了顧沉，還有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