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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就沒什麼遺憾了。

司真還真沒考慮過這個。

喬赫的腿這一次癒合得很好,去醫院拆石膏那天,剛好是清明節。

辛苦的功能鍛鍊收效顯著,他已經不需要再依靠輪椅,右手拄著一隻手杖,一個人便可以走得穩健。微跛的步伐並未使他的氣度減色多少。

細細的雨絲飄著,兩人走出聖濟醫院,司真撐起雨傘,喬赫望著沉沉暮靄靜立片刻,才低聲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老梁將車開到一個清幽的墓園,司真隱約猜到一些,陪著喬赫沿著青石板臺階拾階而上,停留在一座墓碑前。

雙人合葬的墓穴,兩張照片,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和一個很有靈氣的小姑娘。

——愛妻沈亦珊 愛女喬妤顯之墓

——未亡人喬懷章

司真微微震撼。

她一直以為喬赫的父母已經都不在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還有過一個姐妹,這是她沒料想的。

碑前的大理石上放著一束花,不是花店裡精心包裝的那種花束,而是一把不知名的小野花,像是親手摘的。白色黃色粉色的小花,清麗淡雅。

那花上的雨水並不多,顯然才放下沒多久,司真下意識向四周搜尋,只在石階盡頭瞥見一抹青灰色的僧人背影。

司真將手中那捧百合放下。

喬赫沉默地立在原地,望著墓碑上的照片,一直沒出聲。司真便安靜地陪在他身側,為他撐著傘。

雨勢濺大,噼裡啪啦打在傘上。

回程的車上,喬赫靠在座椅上,闔著眼皮。

司真把毛毯開啟,蓋到他腿上。喬赫睜開眼睛。

他情緒有些低沉,司真將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住,輕聲道:“你願意和我說說嗎?”

老梁適時降下隔板。後座被隔出一個靜謐的空間,喬赫的聲音極為平靜。

“很久之前的事了。”

沈亦珊曾經是個歌星,在□□十年代小有名氣。她與喬懷章才子佳人的結合一直是圈中流傳的佳話,人人羨她嫁入豪門,丈夫寵愛,兒女雙全,卻無人知曉她這個豪門闊太太做得並不舒心。

喬老爺子從一開始便反對這門婚事,當年的他雖然頑固,尚未到後來冥頑不靈的地步,沒能耗過長子的百般堅持。沈亦珊並不是老爺子理想的兒媳,甚至剛好相反,拋頭露面的工作、耿直率真的個性、毫無禮數不敬長輩,一絲一毫都入不了他的眼,因此多有刁難。而沈亦珊是個很有想法的獨立女性,從不向他妥協半步,兩個人的矛盾便從嫁進喬家起日漸升級。喬懷章對妻子處處維護,但夾在中間著實為難。

轉折發生在那一年的冬季,沈亦珊受邀到維也納演出,時間不巧,剛好是國內的春節期間。那是一次代表榮耀的演出,沈亦珊絕不可能放棄,但注重傳統的喬老爺子大發雷霆,放言她膽敢離開,永遠不許再踏入家門。那段時間的爭吵令喬懷章心力交瘁,被老爺子逼到極限,第一次違背妻子的意願,要求她留下。沈亦珊帶著十一歲的喬妤顯坐上飛往維也納的飛機,同時開啟了結婚十幾年間的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冷戰。

那一次的演出很驚豔,後來現場的影片曾經流回國內,但又無聲無息消失得毫無蹤跡。沈亦珊是有過後悔的,所以在演出結束之後等不及領獎,託付給經紀人,便帶著女兒連夜搭乘回國的航班。

喬家曾是望族,後來人丁凋落,也仍然稱得上一個大家族,每年年三十齊聚於喬家老宅,舉辦盛大家宴。沈亦珊到達國內時,正是年三十的晚上。她打電話叫喬懷章來接,彼時他正在主持家宴抽不開身,老爺子拿一堆事務將他絆住明令禁止他去接人,而喬懷章心裡多少有些氣未消,順從了老爺子的意思,讓沈亦珊乘坐機場的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