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屬下效忠的主君,名叫李慕雲,是當今聖上的親孫,長安肅王殿下的嫡長子,也是肅王世子。屬下此次之所以投奔潼關,也是應了家主的意思。」
「呵呵……你這左一句主君又一句家主的,就別總屬下屬下的了。王錚人微言輕,可不敢與皇室宗親爭位份。」王錚搖了搖手,又將目光投到胡九彰被截斷的雙腿上。
「胡九彰,你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就別繃著,有什麼說什麼。我看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特地尋過來,你要求的,定然不會是小事吧?」
王錚語調坦然。
胡九彰定定看著他,眼中的期望,不由又濃了幾分。他遂將白日裡趙小羊到訪,直到盧盛暗動私刑的事,一一與王錚複述了。當然,至於甘若山充當盧盛的差役,到帳中去捉他的事,就略去不提,只撿著最重要的事實說,末了,還不忘補充句。
「凡此種種,絕無半句虛言。趙小羊與甘旅帥都可作證。」
胡九彰言之鑿鑿,王崢卻撇了撇嘴,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
「所以呢?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什麼?」
「既然您問了,那九彰便直說了。」胡九彰目光如炬。
「趙小羊帶來出兵的訊息後,李公子定然是匆忙外出,去尋盧盛來打探訊息的。您也知道,我家主君與盧盛是有些交情的。且據我所知,盧盛一直愛慕著我家主君,所以他離開時,我也並未擔憂。但趙小羊離開後,又過了不久,盧盛那邊,便派人硬把我給捉了去。盧盛親自前來拷問不說,還挑了我一個指甲。」
胡九彰說著,把自己已經止住了血的食指抬到了王錚面前,待他看過後,又收回手,瞧向一旁甘若山。
「若不是甘旅帥及時前來制止,我恐怕失去的,就不是這一個指甲蓋這麼簡單了。」
胡九彰說罷,王錚的眼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盧盛拷問你……問你什麼了?」
「就問了些我與主君間的過往,我也如實答了,畢竟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些甘旅帥也能作證,他當時就在盧盛拷問的營帳外不遠處。且更加蹊蹺的是,盧盛拷問我的營帳,與他本人居住的營帳,是緊緊相鄰的。而當時,我家李公子就在盧盛帳中。這一點,還是甘旅帥告訴我的。」
胡九彰說完,甘若山緊跟著輕咳了一聲,又接道。
「是,當時李公子就在盧盛將軍的營帳中,且門口還有盧家的親兵把手,我救下老胡後,他託我去給李公子傳話,我去了,可門口的親兵攔著我,說什麼也不讓進去,更不允許李公子出來,我們猜測……」
「我們猜測,李公子是被盧盛將軍給私下囚禁了。」
胡九彰坦然說出了自己最終的推測。他說完,王錚的表情果然一變,但那神情中,卻仍帶著深深的疑惑。
「胡九彰,照你所說,李公子既然是皇孫,又是肅王的世子,盧盛哪來的膽子,居然敢囚禁皇室宗親?」
「王校尉問得是,所以我推測,李公子不是被盧盛囚禁,而是被盧曠將軍囚禁的。」胡九彰說著,逐漸壓低了聲音。王錚的臉色陡然轉冷,竟有幾分怒意了。
「胡九彰,你慎言。你現在是誰的兵,難道你不知道嗎?」
誠然,在場這三人,實則全都是盧曠手底下的兵。他們如今聚在一起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妄加揣測,怕是已經有違軍規了。
「我當然知道。」胡九彰語氣愈發篤定,「所以我說,這只是我的推測。但倘若我的推測屬實,王校尉……那軍中,可就出大事了。」
胡九彰聲音愈發低沉,而王錚隨之升起的怒意,也漸漸平息了。
王錚不答,胡九彰也不再開口。一時間,帳中三人都陷入沉寂,胡九彰與甘若山一坐一跪,靜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