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本來你們的手段已經很完美了,我也不該察覺其中蹊蹺,可事情總是有巧合,一次核實罪官家眷的舊文書裡找到了我家夫人的畫像,當地主操持此時的人又恰好是我學生,我大婚之時過來吃過酒,於是留了心,告訴了我。之後我便留意,雖不能拿捏清楚,但也能猜到她們乃是沈大人送與我的禮物。
這邊還要多謝沈大人。」
沈浩一言不發,臉上也無表情,不論白常卿是如何發現徐家姐妹的身份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常卿為何明明發現卻一直裝作不知?甚至會在徐家姐妹本就要殞命的這個檔口過來攤牌?
為什麼?沈浩一時間完全想不明白。心裡也是戒備異常,堤防著白常卿是不是要給他挖坑?
白常卿只是頓了頓了,接著說:「自從老妻故去,白某這一生似乎都已沉寂,唯有廟堂上的一些風吹草動才能喚起精神,等哪天告老之後也就日薄西山準備守著老妻墳堆慢慢腐朽。
可芝媛、芝娣兩姐妹的出現劃開了我心中陰霾,給我沉寂的人生帶了了陽光和雨露。
呵呵,雖然矯情,但沈大人,你信嗎?因為她們的出現,我才想著還能多活個十年,還能想著仕途上能不能再進一步。做事也才有了往昔的勁頭。
哪怕後來知道她們的身份不簡單,多半是他人耳目,可我還是捨不得她們,就像一場美夢,不願醒來。
再後來,兩個小娃兒出生,我們這一個小家子也算有了真正的牽絆。我可以感受到她們最近的決絕,似乎在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可我不敢問。直到她們突然病倒,我才想明白。
沈大人,她們是不是對你而言『變節』了?而你想要處理掉她們,讓她們在大病中死去。嗯……就像之前你們處理掉呂0梁一樣,對吧?」
沈浩第一次認真的端詳眼前這位在他看來稱得上是「好人」的戶部尚書白常卿。
不是因為這位尚書大人看破了黑水安插在他身邊的耳目,而是詫異這位剛才真情流露的一番濃情厚意的感慨。
乍一聽,沈浩是不信服白常卿的這些話的。你什麼身份?居然還跑來「談感情」,用不著騙得這麼敷衍吧?
會覺得是白常卿在騙人。後面指不定還藏著什麼陰謀手段。
可沈浩很快就被白常卿言語中那毫不掩飾也不似偽裝出來的情誼給弄懵了。特別是白常卿眼神裡的那種幸福感,居然不似作假!?
很難相信一個能做到戶部尚書的人精,會在情感上如此坦白,且願意露在旁人的視線裡。
情感是弱點,怎能輕易示人?!
可若是真感情呢?真的不捨,又能不顧一切呢?似乎如此才能解釋為何白常卿在知道徐家姐妹的身份之後一直沒有點破。
也許就如白常卿剛才自己所說,他不願從美夢裡醒過來。
所以即便沈浩的理智告訴他白常卿的話不能信,可眼前所見以及邏輯上的解答讓他又不得不信。兩相抵消算作「將信將疑」吧。
「白大人,說實話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即便沈浩心裡將信將疑,他也不可能當面承認往堂堂尚書身邊塞密探這種事情,也不會承認之前呂0梁的死和黑旗營有任何關係。
「沈大人不認也罷。但白某此來,只為愛妻求一條活路,若是沈大人可以幫忙,那白某自當欠沈大人一個天大的人情。而若是沈大人見死不救,那白某隻能安葬愛妻之後再與沈大人不共戴天。」白常卿用最平和的語氣說最狠的話,也是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最豁出去的一次。
白常卿很清楚他面前坐著的這位是誰,也明白自己的這些言語在對方看來或許並沒有大的威脅效果。但這就是他此時此刻的態度,也是他唯一可以拿出來的依仗了。
甚至白常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