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來枉死城,沈浩身上有死城令作為掩護,不會有人輕易將他玄清衛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聯絡起來,也就方便他與這邊的黑水情報探子做接觸。
等譚斌坐下,沈浩給他斟茶之後笑著問道:「之前聽王儉說你家裡大娃已經進官學了?」
「嘿嘿,是的大人,進的靖北官學,目前是初科,還不知道能不能學成。」原本臉色嚴肅的譚斌被問到自家的娃兒時就帶上了憨笑,眼神裡也儘是得意。
在大部分人都沒有修行天賦的情況下,讀書,一直都是最有出息的一條路,也是有限幾條可以讓人跨越高低層次的路徑。而官學就是這條路徑上面對大眾最平坦的一條。
但想要進官學正式讀書也不是那麼容易。首先需要從蒙學先生那裡拿到舉薦信,然後透過官學初科的考試,過關之後還要有老師願意收你才能入學。
聽上去就很複雜了吧?實際上比這更複雜得多。
但也不能全怪官學擺譜,而是不這樣嚴苛入學標準的話根本就裝不下這麼多學生。所以即便現在靖舊朝各地蒙學已經很多了,超過五成的孩子都能學字啟蒙。但能進入官學開啟正式的讀書之路的人卻不到一成。
譚斌在黑水裡地位不低,但身份特殊,他對外並沒有什麼權力,所以他的娃兒想要進官學也難,是王儉出面幫著跑了關係,加上譚斌的娃兒自身學識還算紮實,這才過了考試被裡面先生收下。
這件事對於譚斌來說就是天大好事,也是他多年來的夙願。他自己是沒得選,所以才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但他希望他的付出可以換來娃兒日後選別的生活的權利。讀書,在譚斌看來就是如此。
沈浩是知道這件事的,王儉找的靖北官學的路子其實也是沾他的光,畢竟他沈浩的老丈人可是靖北官學大祭酒,這點門路不要太簡單。
「娃兒嘛,好學就是好事,只要肯學,先生肯教,那以後路子就算是鋪好了。雖不一定人前顯貴,但也能錦衣加身便是不錯。你說是吧?」
「是是是,大人說的在理。」
「所以啊,家裡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有什麼要求和麻煩直接告訴王儉讓他給你解決,王儉解決不了的可以找我。」
譚斌聞言立馬從蒲團上爬起來跪下,顫聲道:「屬下多謝大人厚恩!」
「行了。你們這些在外奔波的探子本身就苦,不黑不白的也不容易照顧家裡,黑旗營總不能不管吧?這些本就是我們這些上峰該做的。
好了,不聊這些閒話了,說說枉死城裡的情況吧。現如今黑水的耳目在這裡佈置得如何了?」沈浩拉回話頭,之前說這麼些算是關心,也是對譚斌的一種提醒。相信對方能聽明白。
譚斌連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回大人的話,目前枉死城這邊的探子數量為七十一名。其中包括屬下在內只有十名是有根腳的。其餘的皆是沒有名堂的探子。」
有根腳,指的是黑水內部的上層探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黑旗營,且瞭解一些黑旗營內部的情況。
沒名堂,說的是黑水在外遮眼培養的密探。這些密探並不知道自己是黑旗營的人,只曉得自己隸屬於一個情報組織,上下都是單線聯絡,屬於中下層的密探。同時他們也是黑水給自己準備的防火溝。
「另外,在枉死城裡我們目前還維繫著二十五名線人,其中有五人是三魁首門中的弟子,不過都是外事堂的弟子,暫時還沒有辦法接觸到可靠的內門弟子。」
頓了頓,譚斌見沈浩沒有插話的意思,便繼續說:「不過天眼在枉死城裡佈置得並不順利。雖然目前並沒有被人識破的情況,但能放置的都是一些相對開放的地方,關於那些核心的地方一來機會不多,二來天眼的隱蔽性還不足曝露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