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時候,他終於看到路旁的灌木叢中,一點寒光又飛向他的下一個同伴……
半山亭。
去而復返的越冰瑩,手忙腳亂從死人身上扯下沒有染上血跡的布條,為謝輕塵包紮他左肩和右臂的傷口。
二人坐在亭子口,絮絮地說著話。
單純的越冰瑩如何能夠想到,這一別,險些竟成天人永隔!
山頂的坡後。
情形與兩側的山麓亦是驚人的相似。
隨著同伴們一個個倒下,終於有眼尖的發現了埋伏在周圍的機關!
為數不多的倖存者,已經顧不得來時關於噤聲的警告,飛身撲向隱秘的敵人!
一場無聲的殺戮在灌木叢中展開!
鮮血染紅了青鬱的叢林!
半山亭。
越冰瑩終於跨上駿馬,依依不捨地離去。
山麓兩側。
伏擊者從灌木林中現身,竟是數個綠色衣衫的勁裝女子。
她們腳步輕捷地繞開那些屍首,往山前包抄而去。
遙遙數里之外,一騎黑馬馱著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女,往南面絕塵而去。
綠衣女子們停住了包抄的腳步,其中一個輕“咦”了一聲道:“怎麼只有一個呢?”
山上。
謝輕塵慢慢往山頂走去。
來到那條小溪旁邊,他蹲□子掬起一捧水喝,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雖說地處南方,可畢竟時至初冬,溪水早變得冰涼,何況他已隱隱覺得手腳肌膚都有些冷絲絲的感覺蔓延開來。
溪水捧到手裡覺得冷冽異常,可喝下去時,卻已難抑腹中漸漸蔓延的焦灼。
他八歲時已經嘗過一次“極樂散”的滋味,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令他對這種發作前的徵兆至今記憶猶新:五臟六腑由起初的灼熱乾渴很快變成焦灼如焚,而肌膚手足卻漸漸冰涼起來,直到森寒入骨;等冷與熱的感覺不知在體內什麼地方交接之後,就會變成整個人在冰火兩重天中煎熬,而冰與火的交接處將是極致的刺痛刺癢,直到兩極在體內反轉,什麼冰凍、火烙、凌遲、車裂、蟻噬的滋味,俱會慘烈百倍地嚐到!
可是身受如此折磨的人,那時全身真力渙散,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盤膝坐在溪邊,強自運起真氣,再次阻住毒性的蔓延,繼續往山頂走去。
他要找到一個十分穩妥的葬身之地,免得那小傻瓜從“悅和山莊”回來,看到他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首時會痛不欲生!
幾乎用盡了全部真力,才終於彈壓住這霸道的毒性不再繼續蔓延。但他也知道,一旦彈壓不住,等它反噬回來,將是更為慘烈的痛苦。可是不要緊,實在覺得無法支援的時候,只要用揣在懷裡的那支槍頭在頸中劃下去,也就一了百了了。
最好是找到一處絕境,兩眼一閉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於是那死心眼兒的小傻瓜就會一直找下去,找下去,最後找得精疲力竭也找不到,只好作罷!
謝輕塵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來,想像著那小傻瓜終於頹然作罷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難過:不管怎樣,她還是會傷心的,對不?算了,傷心就傷心,反正總會過去,總比她整日跟著自己,擔驚受怕,最後被人害得慘死要強吧?
就聽到傳來隱隱的呼救聲。
雖然有些模糊,但以謝輕塵的耳力還是聽出那是個女子的聲音,再仔細一聽,卻不由吃了一驚:茉莉?!
謝輕塵加快了腳步,循聲而去。
終於在接近山頂的地方,找到一個巖洞,茉莉的求救聲清清楚楚傳了上來。
謝輕塵來到巖洞邊上,看到這個巖洞深可三四丈、方圓丈許,底部甚是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