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讓它變成一個永遠的謎是嗎?”
“你看呢?”常富波又把球踢給了她。
“那好!”梅雨媚什麼都不想說了,她轉身就要走。
“雨媚同志,請等一下!”
“還有什麼吩咐?”梅雨媚沒有轉身,她站住後問道。
“你把它們拿走。”
梅雨媚知道常富波說的“它們”是指記錄本和特快專遞的空袋子,她轉身一臉嚴肅、一言不發地拿了那記錄本和特快專遞空袋子,然後轉過身子,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慢慢地回過頭,冷眼看著常富波,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常富波看見梅雨媚眼中貯滿了淚水,但沒有流出來,他還看見梅雨媚眼中充滿了深深的絕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她關上辦公室的門後,他將頭往後靠去,將頭靠在沙發背椅上,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70
2003年3月30日,星期日。夜晚,湘沅河畔,梅雨媚手裡拿著她的手寫稿本《實踐者的思考》,她在河邊一直徘徊著。此時,英美聯軍正在空襲伊拉克,戰爭正打得如火如荼。她已沒有了心思去關心美伊戰爭的狀況。
突然手機響了,她本不想去接,見是常富鳴的,便接聽了。
梅雨媚燒完最後一頁時,常富鳴氣喘吁吁地跑來了。看著滿地的紙灰,看著滿臉淚水的梅雨媚,常富鳴什麼都明白了,他將梅雨媚緊緊地抱在懷裡,這時,一陣夜風吹來,那堆紙灰如一群狂舞的黑蝴蝶,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常富鳴聽見梅雨媚不停地抽泣著,身體顫抖著。便問她是不是常富波在工作中欺負了她,她搖著頭,哽咽道:“他也是萬不得已,他的苦衷沒有人會理解。”
常富鳴緊緊地摟著梅雨媚:“雨媚,堅強些,有我呢!”
2003年3月31日,梅雨媚將她的辦公室清理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2003年4月1日清早,梅雨媚將一份《辭職報告》放在她辦公桌上後下了樓,來到二樓的司法行政管理科,將三片辦公室的門鑰匙交到一位副科長手裡,也沒理會他滿臉的疑惑,說了一句“這是辦公室的門鑰匙”後就走了。只留下一陣風。
梅雨媚提著一個小包,站在辦公樓前,回望著她工作了多年的辦公樓,心裡又一陣發酸,她咬著牙沒有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然後一轉身走出機關大門。
梅雨媚攔了一輛計程車,當計程車在啟動離開時,她又回望了一下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莊嚴的大門,心裡輕輕地念叨了一句:別了,德沙!
常富波看到司法行政管理科的一位副科長手裡拿著的一份《辭職報告》和三片鑰匙,疑惑不解,想了想,笑了:“姚科長,今天也是節日呢!”
“節日?”姚副科長滿臉疑惑。
“愚人節!”常富波笑道。
下午常富波到梅雨媚辦公室去了數次,門都緊閉著,到下班時,他才感到有點不對勁,便掏出手機,手機裡傳出:您撥的使用者已停機。再打她家裡,梅母告訴他:雨媚坐下午五點的飛機去了北京……
常富波又打常富鳴手機,常富鳴說他在本月底將飛北京。他還說了一句:“老二,她為什麼選擇五點的飛機,你想過沒有?”
五點的飛機?!噢,她在等待我常富波的最後挽留,我怎麼這麼笨呢?今天雖然是愚人節,但她並沒有半點要捉弄我的心思。
常富波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他想象著……
此時正飛在天空中的梅雨媚,又在想些什麼?……
2002年12月至2003年4月14日凌晨
寫於常德柳葉湖畔的“沅澧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