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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船伕的影子。米袋師父說這老鰥夫是個酒葫蘆,有可能是饞酒跑到岸上去了,一時大意未來得及趕回來。我們都說有道理,現在想一想,村子裡一年一度的頭等大事,就是拿了他的腦袋他也不敢耽誤,怎麼可能會因為喝酒就擅自離開了工作崗位。」第二十二章 祭湖神(3) 「因為擔心錯過了選定的時辰,對於渡船船伕的失蹤我們並沒有深究。幾個男人湊到一塊兒商量著把吊橋放下來,趕緊上小孤島去。但是這個時候問題來了,我們在這頭放橋容易,過去之後要如何及時再把橋收上去呢?這顯然是行不通的,楊柳是個急性子,她大咧咧地說『放就放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回來的時候還省了一事。我立刻駁回了她的提議。吊橋一年只得通行一次,這是祭神的死規矩,萬一出了差池誰都擔當不起。米袋師父也同意我的意思,最後我們五個人決定用渡船劃向對岸,雖然耽誤那麼一點兒時間,但只要上了島之後加快腳程,還是能夠在天黑前趕到祠堂的。」 就這樣白眼翁一行人借用了老鰥夫的渡船劃到了小孤島。因為走水路的關係,到底是延誤了時辰,等到他們趕到孤島深處的祠堂時,太陽已經下了山。白眼翁深知不妙,他師父曾經交代過,大孤島的祠堂裡所供奉的是從撫仙湖來的定海珠。此物若是遇了陰月的精華,會引怪聚鬼招來一些不祥之物。領頭的米袋師父與神巫合作了多年,他也深知其中厲害。隊伍行至祠堂門口的時候,米袋師父忽然停住了腳步,白眼翁只當他是累了,不料米袋師父面色死白、滿頭大汗地對他說:「我的腳動不了了。」 白眼翁走上前要扶他,卻見米袋師父忽然將肩頭的米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眾人一見散落在地上的大米頓時嚇白了臉,只見白日裡村民們供奉的白米香茶不知何時全都黴變發黑透出了一股子死氣。 「都進祠堂!天亮之前一個都不許出來!」米袋師父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紛紛奪門而入衝進了山凹間的孤島祠堂。白眼翁卻不肯退,他是新任的神巫,又是第一次挑大樑,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是說什麼也不能退的。事已至此,白眼翁狠下心來,掏出了儺鼓。在苗人的世界觀裡,鼓與蠱同音並非巧合,而是藥師驅蟲下蠱往往少不得要用鼓音來助陣。而瘋狗村的神巫更是有透過儺鼓放蠱的本事。 我個人對毒蠱的神奇之處有過些許接觸,但是聽白眼翁這麼面對面的一講,整個脊樑背上都微微地透出一股不可名狀的寒氣。白眼翁講到他要放蠱救人的片段時神色明顯高昂了起來,像是又回到了壯年時期。 「不過我那時候剛入行不久,對於蠱物的認識不夠深刻。一開始,我只是打算破了那一袋米中的邪氣,不料我越是擊鼓唱儺,那米粒越是發黑,最後散發出一股類似於屍體的腐臭味。米袋師父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他撕開了自己的褲腿,指著枯萎發黑的小腿說這是有高手在幕後下蠱,對方的目的必定是定海珠。他要我帶著珠子躲進祠堂,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不許出來。我年輕氣盛不願意丟下他自己逃命,硬是要留下來拼一拼。哪想我話還沒說完,忽然心頭一抽,疼得好像有人在拿錐子刺我的骨頭一樣。米袋師父大喝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把新米惡狠狠地砸了我滿頭。我渾身一抖隨即摔倒在地,心知這是最後的機會只好一狠心丟下米袋師父自己撲進了祠堂裡頭……哎,每次想到這些,我的心,我的心……」 我見白眼翁說到傷感處呼吸變得不甚順暢,生怕老頭子一口氣背過去,急忙給他遞水送茶,和聲安慰:「您別難過,米袋師父雖然犧牲了,但他的付出不是沒有回報的。他用寶貴的生命換取了眾人的平安,他這種精神是一種偉大的共產主義精神,是值得寫進教科書裡的典範。」 白眼翁淡淡地說:「誰告訴你他死了。死了倒乾淨,米袋師父他,他最後生不如死!」 「這,這怎麼弄的,還有比死了更難受的?」胖子一臉迷惑。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不要追問,怕白眼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