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恕罪,”舒婉低垂著眉眼,在夜色籠罩裡,帶著清透朦朧的美感,“臣妾只是想為陛下分憂。”
祁淵沒說話,目光沉沉的落在舒婉身上,明明知道不可能,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在哪裡學的暗語?”
他之所以在此時來到舒婉居住的偏殿,是因為剛才在宮門口,舒婉一邊說話,一邊用右手偷偷給他做了幾個手勢。
那是軍營裡用來傳遞訊息的暗語,在軍營裡很普遍,但養在深閨的秀女懂這個,卻並不普遍。
其實祁淵清楚,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教舒挽這些。
但他卻依然多此一舉的問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是為什麼。
“回陛下,是三王爺派人教臣妾的。”
“你一個縣令之女能走到現在,背後不乏三王爺的指導,你如今又將他出賣了,你想做什麼?”
“陛下是天命所向,臣妾只是想活命。”舒婉說著話,抬起頭,眼中倒映的滿滿都是祁淵的身影,“更何況,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當然要幫陛下。”
舒挽說前半句話的時候,脊背挺直,聰慧堅毅,有那麼一瞬間,祁淵甚至都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可等到舒挽抬起頭來,那雙清涼的眼眸裡,卻有著不會在故人眼中出現的期待、愛慕和緊張。
祁淵眸光微沉,“可惜了,朕還沒到需要靠一個答應做什麼的地步。”
他是有史以來最集權的帝王,多年經營,三王爺那點動靜他當然清楚,只是暫時沒打算動他們而已。
所以,舒挽這一番主動投誠,對他來說沒有絲毫意義。
聽到祁淵這麼說,舒婉並不慌,畢竟,要是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祁淵根本就不會來這一趟。
她衝著祁淵笑了一下,“臣妾只是想讓陛下知道,臣妾是站在陛下這一邊的,臣妾怕陛下誤會。”
舒挽長得好,有七分和舒婉原本的長相相似,另外三分,多了幾許少女的清甜和嬌憨。
她盈然一笑,竟讓祁淵想起11歲那年,宮宴初見舒婉時的場景。
那時候舒婉才6歲,漂亮的像是年畫上的神仙娃娃,笑起來的時候,嬰兒肥的小臉上還有酒窩,說一句人見人愛絲毫不為過。
要不然,他也不會只見了舒婉一面,就把皇室太子妃專屬的玉佩送給了舒婉。
意識到自己又透過舒挽想起了舒婉,祁淵眉峰皺起。
贗品是永遠不能跟她相提並論的,她是獨一無二的,他怎麼能這麼玷汙她。
這麼想著,祁淵看著舒挽的目光就帶上幾分厭惡。
他想,他真是瘋了,大半夜的,居然會跑到這裡來。
舒婉跪在地上,本來還在等祁淵回話,哪想到祁淵突然變臉,直接拂袖而去,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舒婉都有點懵,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表現,就算祁淵不喜歡舒挽,但面對一個少女真摯的表白,不說開心受用,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吧。
夜色深了,地上涼沁,舒婉也沒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她站起身,揉著膝蓋,輕輕嘆了口氣。
她想回到現代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不用動不動的就跪。
在這個時代,除非是皇帝,才不用跟任何人下跪,不然走到哪裡都得下跪。
這一天給她跪的,膝蓋都要擦破了。
祁淵已經走遠,舒婉也回到寢殿,累了一天,她得好好休息一下,畢竟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正如舒婉所料,大早上的,太陽都沒完全躍出地平線,院內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起來給德妃娘娘請安了,你們有沒有點規矩?”
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寧靜,直接將寧鴛和舒婉兩人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