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開刀部位已經做好消毒,所有人都沒有再聊不相干的事,手術室裡只剩下機器嘀嗒和醫生偶爾低沉的命令一助二助的聲音。
是個棘手的病人,內出血嚴重,抽吸了很久。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程主任在手術間隙習慣性放鬆脖子的時候,很擔憂的看了外面一眼。
其實現場真沒有普外醫生說的那麼誇張,只是盛夏一米六幾的個子站在四五個天天扛攝像機扛出實用型肌肉的大老爺們中間, 視覺效果看起來就會讓人很想報警。
可實際上真想報警的人是那幫大老爺們。
其實他們一開始誰都沒把盛夏當回事,剛開始聽丁教授說接下來會來個女導演接下蘇縣這邊的取材他們就覺得挺新鮮。
幹這行的鮮有女導演, 女孩子研究生畢業幹點啥不好,嫁人都比這樣風裡來雨裡去的舒服。
當然,他們確實就是性別歧視, 小範圍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誰樂意聽個小姑娘指揮。
尤其這小姑娘等混亂過去,很冷靜的問了一句:「計劃的拍攝固定點根本不在救生通道這裡,為什麼要挪到這個位子?」
「你剛來不知道。」一個穿黑衣服的攝像大哥站了出來, 「急診室裡固定的那個點有視覺死角,從門口進來是人是鬼都拍不到。」
「救生通道多好啊,來來去去的一目瞭然。」
「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一個大城市裡來的小姑娘,大概不知道我們這個地方,急救車十天半個月才出一次,這個通道里常年沒人。」
盛夏看著那位攝影大哥,問:「因為十天半個月出一次,所以人命就不是命嗎?」
攝影大哥一窒:「話不能這麼說。」
盛夏卻沒有再理他了,她看著所有人:「救生通道這裡本來就有監控,我剛才去調了一段出來,高畫質影片,效果不比你們剛才拍的差。」
這話就很諷刺了。
剛才混亂間,其實攝像大哥根本沒拍到什麼鏡頭,畫面都晃得跟鬼一樣。
一時之間,幾個攝像大哥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我也去看過之前丁教授在急診室定的那兩個固定取材點。」盛夏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這個時間點,確實西曬。」
剛才那個穿黑衣服的攝影大哥臉瞬間黑了,也不假裝客氣了,直接問:「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盛夏看著那位黑衣服肌肉大佬,一字一字一點都不迴避,「你要麼回去繼續西曬,要麼回家,不要堵著救生通道。」
所有人:「……」
「小姑娘瘋了吧,你有什麼資格讓人回家?」另一個攝像大哥蹭的一下走到盛夏面前,凶神惡煞的,「你他媽別剛來就惹事。」
「你們是外包找來的攝像,工資是日結。」盛夏連退都沒退一步,「不合心意就直接開除,就是我的資格。」
「跟你們比我確實還是小姑娘,但是丁教授會把這樣的場子交給我這樣的小姑娘,你們沒考慮過原因嗎?」她問他們。
幾個攝像面面相覷,這也是他們暫時沒敢直接動盛夏的原因。
他們真的不知道盛夏的底,這行圈子小,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不太好了。
更何況,從盛夏一點都不怵的表現來看,他們摸不清底還真的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們想想你們現在在拍的是個什麼性質的專案?」盛夏目光灼灼,「蘇縣政府全力配合一路綠燈,連急診室這樣的地方都給安排了兩個拍攝點,我作為導演,開除幾個領日薪的攝像,或者直接跟外包公司投訴,你們覺得,誰會吃虧?」
邏輯清晰擲地有聲。
問得幾個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