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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阿姨怎麼樣了?」盛夏問身旁的程涼。

唐採西和周弦已經縮在角落竊竊私語當他們兩人不存在了,盛夏看著在一旁喝茶刷手機的程涼,問了個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那個臉色焦黑一臉病容卻整日笑嘻嘻的八卦阿姨,手術成功了沒。

「手術做完了。」程涼答,他明顯心情不錯,「老林主刀的,之後在icu住了半個月,現在應該轉到普通病房了。」

「會好起來麼?」盛夏問。

「應該吧。」程涼說,「不過她這病以後也不能太勞累,身邊得有人照顧。」

但是她房子也賣了,為了看病都掏空了。

聽那些護士八卦,婚也離了,出院以後就是孤身一人,沒房、沒錢、還拖著半個病體。

盛夏歪著頭:「那就好了。」

她說,笑眯眯的。

「劉阿姨很厲害的,辛苦撿回一條命,以後生活肯定就會好起來的。」她又說。

在她心裡,劉阿姨有街坊鄰居,有一輩子八卦累積下的智慧,也有努力活下去的求生欲。

那麼,就會好起來的。

程涼拆了根棒棒糖叼在嘴裡,不置可否。

盛夏側頭看他。

他的淚痣在燈光下是暖棕色的,小小的一顆,嵌在眼角。

現在心情放鬆,所以那顆痣看起來也很愉悅,不像他發火的時候,明明那麼小的一顆痣,卻能讓他那張厭世臉瞬間殺傷力十足。

不拍他,真的可惜了。

「等我學好了,真的知道怎麼展現鏡頭想清楚主題的時候,可不可以再邀請你拍一次紀錄片?」盛夏又問。

程涼歪頭看她:「拍我什麼?」

他乏善可陳得很,沒有信念,普通醫生卻偏偏還有錢,於是連賺錢的基本需求都沒有。

「你這裡。」盛夏指著心口,「有憤怒感。」

程涼一怔。

「你對生命有憤怒感。」盛夏說得更加清晰,「不是無動於衷,不是麻木,不是悲憫也不是熱愛,而是憤怒。」

「就讓人覺得很鮮活。」盛夏低頭,後面那句話輕得快要聽不見,「也很動人。」

程涼嘴裡的棒棒糖棍子嘎嘣一聲,嘣斷的木頭戳到他的舌頭,他嘶了一下。

客廳另外兩個人都已經融入到背景裡,他在刺痛中只看到了身邊的盛夏。

她還是一臉正直,彷彿剛才說的那句話是高中語文課本中某一課的中心思想。

而他,崩得舌頭都麻了,只想把那兩個神經病趕出房門,然後抓著盛夏問她,她到底從哪裡看出來的?

他一隻鹹魚罷了。

卻變成了一個對生命有憤怒感的動人的人。

程涼從茶几上胡亂的抓了幾顆棒棒糖丟到盛夏手上。

「吃吧。」他很大方的,藏起了應該已經出血的舌頭。

第二十四章 盛夏

那天晚上以理想為話頭,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

聊到後來,號稱要拍程涼馬屁的周弦開啟了程涼家的冰箱,除了盛夏, 每個人人手一罐啤酒。

當然盛夏手裡也有一個瓶子, 那是程涼翻箱倒櫃找到了一瓶還剩半個月過保質期的豆奶,據說是點外賣送的。

沒有下酒菜, 聊天內容也挺無聊,但就是沒有人提出要散場, 看起來並不歡迎他們的房東程涼也始終沒有真的趕人。

話題從聊醫鬧糾紛到法律援助最後繞了一圈, 又繞回到盛夏的紀錄片。

程涼一直到這會才鬧明白盛夏拍紀錄片的原因——本來剛考上研究生是不太需要參加這個比賽的,但是盛夏因為父母並不贊成她以後走拍紀錄片這條路,所以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