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像是被人棒打了鴛鴦,抱在一起委委屈屈的與世界為敵。彷彿上一秒還在盛夏的房間裡宣誓要把世界上的男人都滅掉的傢伙是精分一樣。
最可怕的是自理能力還沒喪失,都這樣了還記得上床要脫鞋,冷了要找被子。
盛夏頭髮亂了,氣也喘了,叉著腰瞪著這兩人半天,決定不管了。
「就讓他們睡你房間嗎?」盛夏搬不動他們了。
程涼從櫃子裡抽出兩床厚被子,丟到他們旁邊的地毯上。
可能被子有點重,他丟的時候晃了晃,但是聲音還是很穩,他說:「過兩個小時再來看看他們會不會吐。」
他怕他們喝多了平躺吐了嗆著氣管。
很理智很清醒的樣子。
於是盛夏自動忽略了程涼站在原地晃了晃的動作,忙前忙後的鋪床,幫唐採西解開領口,最後還偷偷撐起被子幫唐採西解了內衣釦子,換了個棉質的抹胸。
全都弄好了,她才看到程涼靠在門邊閉著眼。
「程涼?」她一直到現在才發現程涼臉色有些發白,「你沒事吧?」
程涼唔了一聲,睜眼。
他眸色很深,看著她問:「都弄好了?」
「嗯。」盛夏走近,發現他額前頭髮都濕了,「不舒服嗎?」
程涼撐著門框站直,甩上門把那兩個醉鬼隔離開,把盛夏拉到她房間裡,又一次關上門。
然後很禮貌的同她說:「借我靠一下。」
盛夏還沒反應過來,程涼整個人就都靠她身上了,倒是還記得手護著她的後腦勺,就是盛夏毫無防備被一個大男人壓著往後一退,踉蹌了一下兩人就都躺床上了。
盛夏:「……」
終於後知後覺:「你也喝醉了呀?」
她就說為什麼一直隱隱的覺得不對勁。
程涼皺著眉,一旦鬆懈了,之前繃著的那根不能讓盛夏一個人照顧三個醉鬼的弦就斷了,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得翻個身不要壓著盛夏,但是身體卻只能很小幅度的動了動,就再也動不了了。
只剩下護著她後腦勺的那隻手摸了摸她的頭,很歉意的回了一句:「就躺一會就好了。」
魂牽夢縈了三年的女人就在他懷裡,當年一起吃食堂一起聊天的朋友就在他們隔壁,他終於有了一種真的回來了的實感。
唐採西讓他喝的那六杯酒,其實一點都不苦。
如果唐採西現在再把三年前問過他的話拿出來問一遍,他這次的回答,終於可以不再是我不知道了。
他愛盛夏。
這四個字,他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口。
「我愛你。」他貼著她的耳朵呢喃。
盛夏紅著臉拍拍他的頭:「我去給你拿熱毛巾擦臉。」
也難為他一直撐著。
要不然她還真不一定有辦法一下子照顧三個醉鬼。
程涼微蹙著眉,不願意讓她走。
盛夏用手指把他蹙著的眉心撐開,有些擔心:「很難受嗎?」
四個人裡,他喝的最多。
他心事最重,觸景傷情的感觸最明顯。
程涼睜開眼,耷拉著眼角,眼瞳顏色黑沉沉的,看著她,抿著嘴點點頭。
「頭痛。」他說,「心裡也痛。」
聲音很啞。
盛夏一下下地摸著他因為長期皺眉已經有些褶皺的眉心。
「我……」程涼把頭埋進盛夏的頸窩,「這三年一直在幻想,等我援邊結束回鹿城,要怎麼說服周弦把你的聯絡方式告訴我。」
「我試了八百種郵箱字首,但是郵件一直發不出去。」
「我去看你的直播,想給你發彈幕,但是又怕你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