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值得。
送走丁教授和那一撥投資人,已經將近七點,盛夏看了眼手機,發現一個小時前程涼跟她說,晚上衛生所這邊有聚餐,問她要不要來。
問完了之後,還跟她說,晚上衛生所這邊有床,這兩個晚上可以睡在衛生所。
盛夏先把手機鎖屏。
對著空曠的沙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跳還是很快。
那種意氣風發,那種埋頭努力了多年終於可以得到肯定的興奮讓她在這一刻突然很想看到程涼。
她低頭點著程涼的頭像撥了語音通話。
他很快就接起來了。
「程涼。」盛夏說,「你們開始你吃飯了嗎?」
「還沒。」程涼聲音溫柔,「你要來嗎?」
「嗯。」盛夏點頭,「帶上小白可以嗎?」
程涼:「可以。」
盛夏:「你晚上也睡衛生所嗎?」
她用了也。
程涼安靜了一下,說:「嗯,這邊有幾個床位。」
盛夏:「好。」
然後她就把電話掛了。
揉了揉自己亂七八糟至今沒有服帖的頭髮,心跳仍然很快。
她不介意了。
剛才電話接通的那個瞬間,聽到他聲音之後,就不介意了。
她總是很快原諒人,因為她擅長去了解對方的立場。
程涼,不一樣。
她沒那麼快原諒他,卻在糾結要不要原諒他的同時,忍不住靠近他。
三年前,三年後,她喜歡的人始終沒變,所以,她那麼容易原諒別人的人,卻一直意難平。
試過了各種方法,做了各種心理暗示都沒有用。
除了程涼和唐採西,她身邊再也沒有人,可以因為靠近就睡得那麼熟。
原諒他吧。
盛夏微笑著,把一直放在身邊的護照包裡的兩樣東西拿了出來,重新戴好。
從來沒丟過。
那個摸到發白的擎天柱,和程涼剛送的那個手術刀的手機鏈,倒是大小正好,都可以一起戴上。
衛生所是一個大開間的平房,值班室裡有兩張床。
盛夏和小白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門口院子裡支開一個大圓桌,衛生所的四個人加上他們三個,七個人,燒了一大鍋大盤雞和一大盆褲帶面。
衛生所所長倒了村裡村民自己釀的葡萄酒,果酒微甜,所有人桌前都倒了滿滿一杯。
鹿城來的程主任,在這裡的地位和盛夏剛剛送走的投資人差不多,坐在上席,得被敬酒,得喝酒。
盛夏和小白倒是挺自在的坐在程涼旁邊,支著攝像機拍了一小段大家敬酒的畫面就關了機。
衛生所燒的大盤雞味道很好,裡面的土豆青椒都很甜,盛夏連吃了好幾塊。
就是有些辣。
程涼在她夾第一筷子青椒的時候就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謝謝。」盛夏仰臉沖他笑,吸著氣喝水。
「哎呀,盛導吃不了辣呀。」衛生所的大姐很熱情,趕緊去廚房快速給她弄了一份炒麵,「吃這個,這個不辣。」
也給她加了西紅柿和洋蔥。
盛夏和小白分了那盤炒麵,看到程涼自從坐下後就一直沒說話,就湊近問他:「你要嗎?」
「什麼?」程涼反應有點慢。
他總覺得,盛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炒麵。」盛夏也分了一點給程涼,「挺好吃的。」
結果一大盤分到最後只剩下一小碗。
程涼看著那盤面,心跳突然就快了。
盛夏把小白帶上是很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