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涼在盛夏無意識的第二次揉搓自己食指指腹的時候,伸手蓋住了盛夏的食指。
盛夏嚇了一跳。
主要他看起來太不動聲色了,明明上車就閉眼休息的人,什麼時候伸手的她都不知道。
手長了不起啊。
她掙了一下。
程涼其實也沒用力,只是手掌蓋住她已經發紅的指腹。
但是盛夏居然第一下都沒有掙脫,於是就這樣放著讓它去了,臉更紅了,但是她不打算再降溫,直接也靠著椅背閉上了眼。
車裡溫度很舒服,懂事了的小白甚至還特意調低了電臺音量。
盛夏感覺程涼的手慢慢換了個位子,兩人就悄悄地十指相扣。
電臺的老情歌像是沙啞昏黃的老照片,昨天晚上睡得很好的盛夏閉上眼睛後,也漸漸地有了睡意。
她覺得安心。
過去噩夢裡那個看著她一動不動的程涼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了,好像她終於往前走了一步,而夢裡面的那個人,也在努力掙脫。
那一團看不到底的黑暗終於不再靜止。
這下,應該不會再遺憾了吧。
她陷入沉睡前最後一秒,因為心底冒出來的聲音,揚起了嘴角。
車子中途應該停下來過,盛夏迷迷糊糊的聽到小白說話的聲音,程涼好像還回了兩句,然後就又安靜了。
她感受到她半夢半醒的換了個讓自己更舒服的睡覺姿勢,腦袋上被摸了兩下,她動動頭,就又睡過去了。
直到有人拍拍她的頭,跟她說:「該醒了,一會車子開不進去了。」
盛夏茫然睜眼。
睡得太舒服她甚至睜開眼睛那個瞬間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原來坐著的姿勢已經變成躺著,她現在正大剌剌的躺在程涼腿上,腰上被繫上了程涼之前急救用的安全帶。
盛夏:「…………」
駕駛座的小白看盛夏終於醒了,嘖嘖有聲:「師姐你昨天晚上做賊去了嗎?程主任因為你全程都沒怎麼睡。」
盛夏:「………………」
她想坐起身發現自己還拽著程涼的衣服。
「我……」她窘了,撓撓頭發現自己頭髮估計也變成鳥窩了。
怎麼就……那麼好睡了。
「你等一下起來,我先把安全帶給拆了。」程涼還按著她的腦袋,他手大,基本一掌就把她整個頭遮住一半。
也遮住了小白從後視鏡裡的窺探。
拆安全帶需要側身。
於是盛夏幾乎是被程涼半摟著,臉貼著他的肚子。
哦不,腹肌。
盛夏:「………………」
她甚至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鬆開拽著程涼的衣角。大概整個人都麻了,也懶得做反應了。
而且程涼動作很快,也沒有讓她太尷尬,只除了,順便還側身幫她繫好了正常的安全帶。
頭頂的髮絲拂過盛夏的下巴,盛夏覺得睡著前的那點燥意真的還沒有完全壓下去。
小白安靜而詭異的從後視鏡裡看完了全程,調大了電臺音量。
「過十幾分鐘就到了。」程涼說,「衛生所那邊說有履帶拖拉機可以把儀器拉上去,我們三個人得走路了。」
「嗯。」盛夏儘量讓自己鎮定,伸手把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扒拉好。
「這裡。」程涼指指她左邊的鬢髮。
盛夏扒拉了兩下,還是翹著,她索性一通揉,亂蓬蓬的也就看不出來翹了。
小白在駕駛座上吸吸鼻子。
盛夏沒理他。
程涼也沒理他。
小白改成了咳嗽。
盛夏:「……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