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甘老師寫了好多書。」盛夏隨便點開了一本,發現甘老師的書大部分都是寫父母愛情的。
「她父親那個手術不好做。」程涼擦乾淨手,把盛夏撈到懷裡,下巴放在她頭頂一起看盛夏的筆記本頁面。
確實,很多的父母愛情,還有她父母的合照。
她上面寫,母親去世以後她父親有很長一段時間對外界失去了反應,她擔心是老年痴呆,送到醫院以後才查出來遠端膽管癌。
她在書裡說,她父親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覺得這是他和她母親約好的同生共死的誓言生效了。
她說,她父親會同意繼續治療,其實只是在盡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接受,但不積極。
很讓人唏噓的文字。
「他這手術其實比腔鏡胰十二指腸更難做。」程涼說,「病變部位在哪裡,是否侵犯血管,這些都得在術中做決斷,對手術的助理要求也很高,我現在的一助做這個手術過於勉強了。」
盛夏仰頭看他:「那如果甘老師和她父親堅持不去大醫院呢?」
「等明天她父親送過來了做完全部檢查再說,只要能有希望,我還是會試試。」程涼說。
盛夏於是就彎著眼睛笑。
「笑什麼?」程涼就貼著盛夏的耳根,問得很輕。
盛夏縮縮脖子,微紅著耳朵:「就……挺驕傲的。」
程涼一怔。
盛夏轉頭看著他:「就是,我男朋友這樣,我很驕傲。」
特別驕傲。
拿著攝像機都想昂首挺胸。
程涼吻上去的時候,第一萬次唾棄這幢房子的隔音。
當時在衛生所,肯定不行,第一次不能那麼寒磣。
小白屋,屁話當然也不行,隔音這個樣子萬一……的時候樓下小白大吼一聲王炸,他真的會下去把他們都炸了。
所以現在只能這樣,越吻越深。
越深,越覺得,操蛋了真的,他現在就想結婚怎麼辦……
第七十九章 一更
甘老師的父親很儒雅, 穿著唐裝頭髮一絲不苟,不像是病人,倒像是來探望病人的家屬。
他很尊敬程涼, 他說他看過程涼的新聞, 知道程涼為了蘇縣的醫療做出了多大的貢獻,他跟程涼說:「程主任啊, 我知道你們為了讓蘇縣能做外科手術做了多少努力,我們蘇縣人民, 很謝謝您啊。」
程涼戴著口罩握著甘老師父親的手。
盛夏藏在攝像機背後的眼睛有些酸澀, 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聽到病人跟程涼說這樣的話,病人說,我知道醫生您做了多少努力,我們很謝謝您。
這是最好的誇獎。
哪怕程涼這人現在看起來沒太大反應,但是晚上肯定會多吃一碗飯。
「所以,您就做了我這個手術吧。」甘老師的父親說,「讓你們手術團隊的小年輕都能好好學學,就算手術失敗了, 也是一個寶貴經驗。」
甘老師皺眉。
於是甘老師父親就改口:「要是手術成功了,就更是一個寶貴經驗了。」
「我們先做檢查, 再做評估。」程涼說。
一如既往的,不給病人過多的期望。
這種時候的程涼,就會顯得冷漠不近人情, 和三年前術前溝通的時候逼著盛夏好好看清楚後遺症的那個醫生完全不同。
這算是程涼這三年來修煉出來的本領。
他已經學會隱藏情緒,學會不在病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喜歡這個病人還是厭煩這個病人,病人都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三年, 能磨礪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專業醫生。
現在,只有盛夏知道,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