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昨天,我跟老公說,我在寫個新小說,叫《無色的誘惑》。老公色迷迷地撫著我圓滑的肩膀,道:“我還以為只有黃色才有誘惑。”我啪地打掉他的手,說,“你該認真打算海歸了,只怕國內的夜生活你吃不消。”
對我來說,誘惑不需要顏色。
十二年前,吳小明問我,咱們倆雖然算不上認識,但到底有點感情,可你告訴我它終究會變成什麼顏色?
他給了我幾個選項。如火如荼的戀愛紅色,悲傷抑鬱的失意藍色,還有嘆氣無奈的絕望黑色。
我說,我有個愛我哄我的男朋友,這個,從來沒瞞過任何網友。所以,它只能無色。
他沉默少許,敲過字來,問,無色無味的無色?
我說,是,象一氧化碳。
他送我個笑模樣的鬼臉,說,還好你不是說色性的色。
我笑,呸!我看你那兒也後半夜了,等下還得自己解決吧?
那時網際網路方興未艾,我們還都在用UIUC的Mosaic上網。讀書之餘,上IRC聊天兒。沒有語音,純玩兒文字。網友清一色的都是海外留學生,我學EE,吳小明攻MBA。
雖然我那幾年和網友日夜相伴,然而從未與其中任何人見面,而且也沒打算日後見誰,說話全沒有把門兒的。沒什麼別的意思,無非給清貧無聊的留學生活添些樂子和期待。
沒成想十二年後,吳小明竟然尋我而來。在我不知不覺步入中年危機的時候。三十二歲,我的中年是否比別人來得早?結婚十年無子無女,似乎上帝早已預見到我的婚姻變故,不忍送孩子來這世間與我受苦。
然而,我雖思變,僅限於思而已。上帝沒有必要這樣懲罰我。
(1) 這事兒
其實,我昨天說吳小明十二年後……尋……我……而來,多少有點兒自作多情的成分。我心裡也明鏡兒似地,為這個極有可能過高的期望不停地打鼓。
我心不在焉地翻著時尚雜誌,從第一頁,迅速嘩嘩地翻到最後一頁,再合上,重翻。幾遍下來,除了幾個明模的靚相和光彩照人的廣告,我什麼也沒看到。吳小明今天突如其來的電話,的確讓我驚喜過望。撂下電話之後,我在班上都做了些什麼工作,我已經全無記憶,也許是因為我根本就什麼也沒幹。
吳小明說,他這個人已經在灣區,想見我。我仍然猶豫著,接著機械地翻雜誌。
“姐,你又抽什麼瘋?”小芩從餐館打工回來,一進門,看見我埋在一大攤舊雜誌裡,大驚小怪地叫道。
小芩是我小妹,高中一畢業就來投奔了我。我幫她申請的大學,建京和我一起給她出的經濟擔保。當時也就想讓她去美國大使館撞撞運氣,沒想到她簽證還挺順利,沒幾天她就住進我們家來了。現在她大學都念了一半多了。
按說她上學的花銷我都可以給她出的,不過小芩不願意讓我的腰板兒太硬,處處管她,情願有時去餐館帶位打打零工,自己賺些零花錢。
“去,去!做功課去!”我不耐煩地打發小芩回她自己的房間,反正她也在餐館吃過飯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什麼事兒我不懂呀,姐?”小芩一聽我這話,不但沒離開,反而嘻皮笑臉地更來了興致。
“算我說錯了,你懂………”我只好鬆口,不然她肯定要不依不饒地追問下去,“不過,我現在不想聽你的高見。回屋吧!”
小芩看我死不肯講,只好悻悻地上樓去了。
吳小明這事兒,我確實不能跟小芩講。何止她,我現在不能跟任何人講!自己先想明白再說,不然別人的主意上來,十有*得打亂了我的思路。
我是說,如果我有思路的話。
建京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