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們眼裡,只看到一個衣冠不整的年輕少女。
即使不會有進一步的言語或行動上的騷擾,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被侵犯了,被那些毫不懂遮掩的目光深深地、深深地侵犯了。
嘉璇憤怒,難堪,又或者是撞傷的地方太過疼痛。
她抱緊雙臂,擁著帶有陽光清水味道的白襯衫,肩膀急遽顫動。
“唉!別哭別哭,這草垛不值啥,沒關係、沒關係。”善良的女人安慰她。
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衝出眼眶。嘉璇低頭,再低頭,眼淚撲簌簌急淌。她知道,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麼丟臉,可她就是忍不住,難過、委屈的情緒潰了堤,她無法抑止地痛哭。
越哭越難過,越哭越大聲。
嗄?楚振灝傻了眼,手足無措,眼睜睜看她哭。
好意外,好吃驚。
他沒有料到她會哭,而且哭得這樣傷心,這樣不顧形象。
“摔到哪裡了?”他硬著頭皮,說出畢生最溫柔的話語,在幾十雙目光的監視之下。
“哇——”嘉璇哭得更大聲了。到最後,索性蹲下來,哭個徹底。把那些壓抑的不滿,那些必須經由放縱才可以發洩的煩惱,統統、統統哭出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呼吸困難,彷彿遭遇人生最悲慘的事情。
女人們嚇住了,異口同聲:“她不會是摔斷骨頭了吧?會不會有內傷?如果體內有淤血那就麻煩了。”
斷骨?內傷?淤血?
楚振灝越聽越心驚。
他抱住她的肩膀,扶她站起來,“你還能不能站?能不能走?別慌哦,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他手忙腳亂。
一時又要請人幫忙叫拖車,一時又要撐住她軟軟的身子,一時又要在她耳邊打氣。到最後,終於發動了摩托車。
她坐在他的後面,雙手環住他的腰。
摩托車沿著來路疾馳。
沿路是青草的氣息,月光被田梗截斷,一半明,一半暗。
夜晚的風從田野那頭吹過來,拂過她溼漉漉的臉,風乾了眼中的淚。
也許是因為哭過的關係,嘉璇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那顆晦暗潮溼的心彷彿被細雨洗過,清明光亮得恍若夜空裡的星。
眼前的男人挺直得如一座山般的脊背,讓她覺得安全、安分。
她乖順地靠著他,看著他被風吹亂的不復整齊的黑髮,想著他剛才混亂焦急笨拙的樣子,安靜地笑了。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傻瓜。
而且是在遇見麥嘉璇之後突然變傻的。
一個人如果在另一個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受騙,除了笨之外,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更好的形容詞。
楚振灝揉著失眠的眼,將早餐端到餐桌上。
一想起昨晚他像個傻瓜一樣地奔波、忙碌,帶她去醫院看診、拍片、化驗……而她卻什麼也不說,幸災樂禍地欣賞他的表演,他就慪得要死,恨不能掐斷她的脖子。
他怎麼會相信她摔傷了呢?
他應該曉得她是多麼狡猾的人哪。
方便筷撥弄著碗裡的速凍水餃,他食慾全消。
同樣是女人,他就不明白,為什麼她和星河之間會有那麼大的差異。
星河溫柔、善良、美麗;而那個麥嘉璇卻虛偽、刻薄、尖酸、粗魯……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他放下筷子,目光變得柔和。
星河,星河……
若你知道我昨晚所做的一切,你會嘲笑我嗎?會指責我嗎?
不,你一定不會。
你一定會誇獎我,會說振灝是個男子漢了。
是不是?是不是?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