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看到港口碼頭,遠洋輪船,大吊車,集裝箱跟鳳凰山那麼高。”水耕興高采烈說著機械和引擎,男孩和女孩關心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好兄弟,上次來,你怎麼沒帶我去看?”葉陌離同水耕勾肩搭背,外加擠眉弄眼。
水耕撓著頭,老老實實說:“青青姐關照,不能帶你瞎轉悠。你是來補課兼幹活的,不是來玩的。”
“韓水青!”咬牙切齒,葉陌離飛刀眼瞥過來。
水青聳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洋洋。
“那麼,我們就去江灘吧。”紫荊姐一錘定音,重重把頭點。她也需要一江水,載去心中早夭的情花,再從頭。
紫荊那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慷慨形象,除了知情的感覺辛酸,其他人則被她的情緒反帶出激昂,紛紛說好。
水青卻喊累,說要小睡一下,再和他們在江邊會合。寶貝們聽了,就說要等她一起,她再三保證,一小時內會趕到,才勸得改了主意。
等大部隊,小部隊都出了門,家裡就剩下奶奶和媽媽。兩人忙著家務活,誰也沒留意水青什麼時候不見的。
水青沿著山腳往北,每過一戶人家,就記個數。鳳凰山看著小,從南到北,走起來一點兒也不近。她走過第五戶時,小腿肌肉繃得緊緊,而且口乾舌燥。不習慣帶手錶,所以不知道時間,可是一小時的約定恐怕要放鴿子了。但不甘心已經走過的一半路,她坐在樹樁上,心裡矛盾。
鈴鈴——鈴鈴——
水青回頭一看,一個小男孩踩著腳踏車朝北過來。身高才丟擲車沒多少,因為腿不夠長,坐不到車座,腳茲拉茲拉上下重複蹬,有點左輕右重的危機。
“東東。”正是上次為水青領路的孩子。
“你是耕子哥的姐姐。”東東跳下車,不怕生得趟近她。
“你住附近?”水青笑著問。
“我就住在前面不遠。”東東不怕生,說話表情卻靦腆。應該能信任熟悉的人,但個性內向的孩子。
“姐姐要去北坡孫家,你能告訴我還有多遠嗎?”問問也好,要是遠得離譜,她就改主意了。
“騎車過去很近,十分鐘。”東東和水耕都曬得黑黑的,城市孩子沒有的健康膚色,“姐姐,你騎我的車去吧,走路可遠了。”還是個很聰明靈俐的孩子。
水青也不跟他假客氣,站起來拍拍塵土,“東東,我帶著你,你給我指個方向,你再自己回去,行嗎?”
“嗯,行。”東東把車籠頭讓出來給她。
騎上去,水青才發現在鄉間騎車比城市裡難多了,就這坑坑窪窪的泥路就磕得她牙齒打顫,虎口發麻,視線的景物在眼睛裡亂跳。可奇怪的是,東東說話還是利落,一直告訴她還有多遠,走哪條岔路才對。
“前面那間房子就是。”東東還沒等水青減速,就從後座跳下來,動作輕巧,小跑著就站住了。
“謝謝。你快回家去吧,免得爸媽擔心。”水青知道他要回家吃飯。
“姐姐,從這裡回去很遠,我吃過飯就來捎你。”也不等她答應,小傢伙竄上車,頭也不回,一蹬一蹬就走了。
好簡單好舒服的人際關係啊,令人不自覺微笑。
回過頭來,水青打量著眼前的房子。不像其他農戶紅磚大瓦五間以上的山形屋,還有整修齊整的院子和院牆,這家連個像樣的籬笆都無,只用草稈子疏疏落落編排在房子外面,樹枝修了院門,裡面兩間並排的房,一個大概是灶間,另一個應該是正屋。一眼望到底,很小很貧苦的人家。
卻見小院角落裡一方竹子長得秀氣,秋天了,還綠。根根如翠玉,通亮通透著,彷彿靈氣。
也看不出這門是關還是開,縫隙足夠一人過,水青靠近,用手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