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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即使是背對著古承殷,但她的身子仍是窩在他懷裡,被他擁抱著,還好古承殷不會讀心術,至少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總猜不出自己在計畫著要離開臺灣的事吧?
“你記得那首詩嗎?”他親吻著她滑嫩的背部肌膚,彷佛還沉浸在剛才那場歡愉當中。
“什麼詩?”
“你跟我說過的那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接下來的,你一直沒有唸完。”
魏比靈想起來了,那是好多年前她為了證明自己中文程度不差,才念給他聽的,而那兩句之後接什麼,她根本不記得。
“你不是知道嗎?”難不成他又想考她嗎?
“但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後面接的是‘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所以呢?”她就算中文再糟也聽得懂一半吧?既然有情人又有相思,那就不是她能跟他談的話題了。魏比靈只想裝出冷淡,假裝這首詩和自己無關。
“接著還有四句,‘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他一字一句清楚的把詩給唸完。
現在除了冷淡以外,魏比靈還有更多的疑惑,這種詩對她來說簡直難透了,有些比較現代的字句她還懂,接下來那四句簡直令她有如鴨子聽雷。
“你明知道我聽不懂。”
古承殷只是繼續解說著:“整首詩的意思是在思念一個人,晚上看著月亮,想著那個不在身邊的人,希望對方可以在自己身邊,然後期待著下一次重逢的日子。”
魏比靈沒有接續他的話,心裡只想著也許過陣子他們分開了,是不是也會變成那樣?
“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常常想起這首詩,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起床看著外頭的月亮,都會想著你這時候是不是跟我一樣,抬頭看著同一顆月亮?”
“我回到家通常很早就睡了。”魏比靈硬是要潑他冷水。
“是因為我不在的關係嗎?”
“什麼意思?”
“還寢夢佳期啊!最後一句就是知道無法和對方分享這時刻,所以只好回到床上睡覺,希望可以夢見重逢的日子。”
“哪有這種詩?”她抱怨著。
“最早是由你先提起的,你當然知道有這種詩。”
“可是這不代表我就是詩裡頭的人啊!”
“對我來說你是啊!”
“你是想告訴我,你通常都一邊在夜裡想著我,一邊計畫著娶別人嗎?”她還記得古承殷親口告訴她,他要結婚了。
“那傷害了你嗎?”
“怎麼會?反正我只是你生命中的過客,你要娶誰對我來說,哪有什麼差別呢?”
“那你怎麼形容我們現在的狀況?你覺得你適用那種身分嗎?還是你的中文差到根本不瞭解‘過客'的意思是什麼?”他就躺在她的床上,抱著身無寸縷的她,她竟然還自稱是過客?
“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頂多就是跟你上過床的過客。”她任性的說道。
“比靈……”古承殷將她轉向自己,和她面對面的看著彼此。“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的事想得這麼悲觀?我已經在盡力討好你了,我更不可能讓你真的成為一個過客。”
她垂著眼不敢正視他,但該說的她還是會說。
“我在臺灣的工作只做到星期天。”而她星期三就要走了。
“所以呢?你想跟我說什麼?”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沒把她要離開的話語給說出來,只怕自己一提,他又會立下其他的保證。
見她不再說話,古承殷才開口問道:“你覺得我會毫無準備嗎?”
她怎麼知道?她只知道不管古承殷準備了什麼,她都一定會走,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