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還有人知道你每天晚上偷偷在這兒練刀工嗎?”
趙勐隨口問道。
付宇想了想:“應該沒有。”
趙勐嗤笑一聲,伸手敲了敲廚臺:“不老實,徐姐也不知道?後廚就是她的地盤,要是連有人動過這裡的東西也不知道,那她也不用幹了。”
徐姐是專門負責後廚衛生打掃的保潔員。
“不是!”付宇語速驟急:“您要處罰就處罰我,跟徐姨沒關係。徐姨沒拿我任何好處,她只是照顧老鄉而已。”
趙勐要笑不笑的:“少跟我來這套,沒用。你每天晚上過來後廚這邊,佔用著場地,耗用著電費,這都是店裡不允許的。要是其他人都跟你一樣,先不說安全問題,光是你天天這麼熬著,能扛得住嗎?再耽誤了白天工作怎麼辦?”
千里馬生意好,後廚工作向來繁重,小工尤甚,平時乾的都是雜七雜八的力氣活。
沒有好的身體,根本堅持不下來。
付宇動了動嘴唇,半晌不言不語。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趙勐手指敲了敲廚面:“嘴上不說,我也知道,心裡頭指不定怎麼罵我呢。你是不是覺得借用一下廚房是小事?我跟你說,萬一要是夜裡失火了,店裡的損失你能承擔的了嗎?萬一傷到人呢?宿舍區就在後面,這都是連著的,真出了事,怎麼辦?”
“我......”
“欸!”趙勐攔住了付宇的話:“行了,你也別解釋了,這種情況我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沒出事的時候,一個個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真出事了,就全成了我是新來的,我不懂規矩,我窮我有理了!”
這一連串的質問,教訓,把付宇說的既難堪,又有點不知所措,偏偏情急下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趙勐板著臉說道:“今天的事情,我會分別追究你和徐姐的責任。”
付宇趕忙說道:“趙廚,這件事情跟徐姨沒關係,你要罰就罰我吧,是我擅自過來後廚的,責任在我。”
趙勐望著他:“法不責眾的道理,你應該懂吧?就是這樣,還跟她沒關係?我可是給你機會了,你別不知道把握。”
付宇靜默片刻,咬緊牙關:“我說了,跟徐姨沒關係,就是沒關係。你罰我吧,是扣錢,還是怎麼樣,我都認了。”
趙勐繃著臉,心裡笑了笑。
還行,挺有骨氣。
“罰你?你一個學徒,還沒轉正,一個月那麼點錢,都不夠扣的。這樣吧,既然你這麼有閒心,精力也旺盛,從明天起,只要是咱們這邊早班,就由你負責大夥的員工餐。做的好,就獎勵你跟在我身邊幫廚。”
付宇霍地抬起眼。
“怎麼著,嫌起床太早啊。”趙勐伸手拿過兩根快子,將付宇之前練刀的胡蘿蔔直接墊在上面,做出直刀切的動作:“再切‘蓑衣黃瓜’時在黃瓜底下放兩根快子,一面直刀切,因為底下墊著快子,所以就放心的切吧,不用擔心切斷。”
說完,轉身幽幽離去:“傻小子......”
......
付宇今天干了一天活,此時靠坐在車座上,跟龐波文講自己當初剛進後廚的事情。
他臉上帶笑,聲音中含著慵懶的笑意:“我就是從那會兒開始,跟在趙廚身邊做幫廚,他在我心裡就是我師傅。”
龐波文很是感慨道:“我還說呢,這麼多年,趙廚身邊一直也沒跟人,你是第一個。”
說著話,龐波文轉頭看了付宇一眼。
趙勐這人,外表看著粗狂,其實心思挺細,這人什麼事都壓在心裡,是個明白人。
付宇埋頭笑笑,笑得眼神深邃。
當初要不是跟在趙勐身邊,他哪能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