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已經設定好定位導航,池念看了眼路線,隨口感慨:「離得很近嘛,怪不得你剛才直接說來渝中的醫院。」
「不然呢?」奚山反問。
池念發動車子:「我以為你這麼嬌氣,摔跤了要特意上三甲醫院排隊。」
奚山:「因為知道這邊骨科的下班時間晚。」
「好啦。」池念沒藏住嘴角的笑,奚山沒事他也暫且放心了,但奚山仍有點低落,猜測可能還是傷處在痛,「先吃飯還是先回家?」
「回家點外賣吧。」
言罷,奚山側過臉抵在窗框,微微地閉起眼。
想到奚東陽讓他輕微不適了一會兒,剛才蹲在醫院門口的樣子和四年前重疊——餘思賢出事後很長一段時間,奚山不敢路過醫院,但那次父母的爭吵毆打不得不讓他到醫院來接人。奚東陽和白小宛都帶著傷,他上前去,見他們還要吵,先護住了白小宛。
「這時候知道攔,早先你幹什麼去了?!」
更年輕些的奚山不服氣,頂了一句:「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變這樣?!」
然後,他右臉火辣辣地疼,腫起來——二十來歲、一米八幾的青年,就這麼在人來人往的街邊被奚東陽甩了一耳光。
「有病就去治!」奚東陽的話讓他至今震耳欲聾。
奚山一個激靈,從噩夢裡醒過來。
左手邊,池念往前探著身體,反覆確認導航的小紅點——他還沒適應重慶上下坡的地形——無誤後鬆了口氣:「好像到你家了。」
「嗯……開進去吧,我有停車位。」奚山說,喉嚨裡嗆著一口痰。
聽起來像剛哭過。
新華路這個小區是前幾年開發的樓盤了,地理位置不錯,但物業和其他的管理相對而言比較一般,是奚山賺錢後買的第一處房產。當時入手只為了好租,哪知獅子坪的房子賣出去後這邊反而成了最好的棲身之所。
奚山住在32樓,一梯三戶,他的房子戶型最小。
等電梯時,池念翻了翻附近的外賣,感嘆:「這邊好多吃的啊,奚哥,你晚上要吃點什麼嗎?你還沒吃晚飯。」
「本來是想等你來看完掛的照片就去吃飯的,現在酒也不能喝了。」奚山仍勾著池唸的脖子,對方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親密,沒躲,任他舒服地靠。
奚山就更得寸進尺地把臉也貼近了池唸的太陽穴。
「叮咚」,電梯抵達。
32樓很快就到,池念扶著他走到門口,奚山還沒開門,先聽到一聲清脆的狗叫。他腳步一頓,想起了家裡還有個小東西等著吃狗糧——
奚山,危。
防盜門掀開一道縫,池念還沒看清楚狀況,感覺裡面一股怪力由內而外地猛推門,他措手不及,被防盜門磕了一下額頭。「哎喲」一聲,池念往後退進了奚山懷裡,來不及認清現狀,一團白色從門縫中滾出來。
然後抬起前爪瘋狂拍打奚山。
把受傷的腿提起來,奚山呵斥兩聲,那團白的停了,池念才發現是條挺可愛的小狗。
好像就是奚山頭像那隻「勇敢的狗狗」……吧?
「雪碧,回去。」奚山拍拍門板,小狗不服氣地叫了一聲,扭過屁股又鑽進去。他摟著池唸的那隻手拉開防盜門:「別管它了。」
「啊,好。」
突如其來的小狗讓池念徹底忘了糾結他們的肢體觸碰,他踏進玄關,身後「啪嗒」的關門聲隔絕走廊裡的吵鬧。狗叫聲沒有消停,小狗彷彿意識到來了陌生人,渾身的白毛都炸起來,尾巴夾著朝池念狂吠。
可惜實在太小,奶聲奶氣,聽起來沒什麼威懾力。
池念笑眯眯地在它面前蹲下,一伸手,抓住了小狗的後頸皮:「寶貝兒,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