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山笑容驀地冷了:「不行。」
池念:「……」
奚山:「做人得有底線。」
池念:「哦。」
第26章 送他回家
奚山:「做人得有底線。」
池念:「哦。」
他表現得像只被拒絕了擁抱耷拉耳朵的小狗,一手拿一根筷子無意識地在桌上戳。奚山點菜,偶爾問他「吃不吃內臟」「吃不吃排骨」之類,池念只負責用不同聲調的「嗯」來表達意見,等著一會兒坐享其成。
菜品不需要太糾結,至於飲料,奚山給池念要一瓶冰唯怡,自己則點的啤酒。
在奚山面前,這些無微不至、連問都不問就做出的安排妥帖而周到,讓池念偶爾誤以為他是個和奚山年紀相差很多的小孩子,不能喝酒只能喝奶,吃火鍋也要照顧他點不辣的番茄。池念想,好像他很需要被人寵著。
池念小時候任性,但這些年脾氣改了不少,本能地去將就別人的決定,現在驀然開始成為被遷就的那一個,心軟得一塌糊塗。
點選單被收走,不多時,服務生先拿來了冰唯怡和啤酒。
過了會兒,太極圖的鴛鴦鍋也端上桌。番茄鍋底還沒煮開,但用料很足,應該是越煮越濃的。另一邊大半花椒與辣椒浮在表面,牛油是塊狀,邊角漂著香料。
一點火,又香又辣的味道瞬間漫開。
池念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
兩個人吃火鍋,菜沒有點太多免得浪費。小酥肉作為油炸食品率先登場,一口下去,運氣不好咬中花椒,舌尖發麻之餘又覺得有種變態的爽感。等鍋裡煮開了,一盤盤看起新鮮的葷菜或煮或燙,先後滑入鍋中,升騰起一股白霧。
除了前面親自燙過一根鵝腸,這頓飯就再沒輪到池念動過手——奚山會把菜煮好,放進漏勺讓池念挑著吃。
毛肚、鵝腸脆爽,牛肉嫩得恰到好處,黃喉怎麼煮都不會老,咬著「嘎吱嘎吱」,蝦滑和海帶苗無論放進辣鍋還是番茄鍋,都有不同的滋味。肉吃得差不多了再下素菜,藕片、土豆與紅糖餈粑一起,再來一碗蛋炒飯,填飽胃裡每一絲縫隙。
豆奶的玻璃瓶與啤酒杯碰一碰,在沸騰的火鍋上空清脆一響。
怪不得總說人生在世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池念以前吃麻辣火鍋少,這會兒被辣得嘴唇紅腫,也停不下筷子。
一頓飯竟沒有多餘的對話,只剩下:
「五花肉好了沒?」
「你的腦花,蘸辣椒麵吃,試試。」
「快吃,這個再煮就老了!」
……
飯過三巡,池念打了個飽隔,咬著豆奶吸管:「我吃不下了。」
奚山還在慢條斯理地把一塊土豆分屍成小塊,夾起其中之一在辣椒麵的幹碟裡滾了一圈,才抽空回他:「那你看著我吃。」
「你怎麼吃這麼多?」池念感慨,拿筷子一排指點,「你吃的真的太多了!」
奚山細嚼慢嚥:「因為白天太累了,要補充體能。」
池念順勢問:「奚哥,你最近忙什麼呢?有我能幫你的嗎?」
他這句話說得很沒數,其實用腳趾頭想池念都知道答案。對重慶,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連朋友都沒幾個,對奚山,他小好幾歲,是個剛畢業出了象牙塔的大學生,社會閱歷基本為零,對他自己,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
他能幫上奚山哪裡呢?
但池念還是想問,不是出於客氣和找話題,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奚山。
奚山把那塊被分屍的土豆吃乾淨了,表情沉靜,也不覺得他這句不自量力的問話很可笑,微微地眼角一垂:「你啊,照顧好自己吧。」
池念不服氣地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