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再長情,韶子規也嘚瑟不了多久。」同伴安慰他:「祝家人是讓著這個瘋兒子沒錯。可這次濱城之行,我聽了不少八卦,聽聞老祝總準備退休,眼看小祝總就要接班。等家業到了祝大手上,以那位少爺的脾性,還能任他祝二興風作浪麼?」
「說得輕巧,接班豈是一兩天的事,那也還有一陣得忍!」那人陰沉的啐了一口。
「沒事,看哥想個辦法把他們倆攪黃了,」另一人比較樂觀:「那瘋子出門少沒見識,沒準一勾搭就上套了。」
「那哥你挺拼的啊,瘋子也要,捨己為人。」他狎暱的笑了。
「我沒你命好,可沒有梅姐罩著。只好病急亂投醫,逮著誰是誰,總不能一直這麼空著吧。」兩人笑作一團,滅了菸蒂,勾肩搭揹走遠。
……
祝燁沒頭沒尾的聽了一段,他大概知道,為什麼他們敢欺負小可愛了。
歸根結底,不是韶子規沒處理好,而是他沒處理好。
是他不該被人看輕。
祝燁把本就很輕的腳步放的更輕,躲過他們,趁著夜色的掩護離開了。
祝先生走了,韶子規還是沒有睡意,百無聊賴的玩手機。
他看著那通二十分鐘前那通未接電話發呆。老祝總半夜找他,應該是真的很著急。他思量一番,覺得對長輩還是要客氣些,更何況關係再差那也是未來的……那啥啊。於是決定回過去。
彼時祝慶祥正在別墅的庭院裡散步。
家像囚籠,蘇慧如厲鬼,他不想進家門。
突如其來的噩耗驅走了老人的睡意,壓抑多年的悔恨和思念洶湧而來,不受控制,促使他做出了半夜給人去電話的失禮之舉。
也能看得出來,他並不那麼尊重韶子規這個小藝人。
藝人麼,這個時間肯定還在尋樂子,哪會那麼早休息。
電話被拒接令他始料未及,這一抹憤怒加重了他的焦躁。祝慶祥在庭院裡不安的踱步,走了一圈又一圈。
韶子規的電話打回來了。
「祝總,對不起,」他的態度很謙恭:「剛才祝先生在,是他掛的電話。」
深更半夜還在一起鬼混!
夜色中祝慶祥的嘴角微微抽搐。
「現在他回去了,我才給您回過來。」
用完就扔,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祝慶祥解恨的想。
「沒關係。」老人很不真誠的原諒了他,全是客套。
「關於您說的事情,祝先生的意思是不必交換聯絡方式了。」韶子規開口,聽起來沒底氣。他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在拒絕傳說中祝總的請求,肝膽都在顫。
哪怕隔著電話,哀傷也會傳染。這句話一出口,韶子規就真切的感受到了老人壓抑著的痛苦透過訊號塔,排山倒海而來。
在祝慶祥陷入絕望之前,韶子規又說:「但是祝先生也說,如果您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透過我轉達。」
祝慶祥倒吸一口涼氣,宛若聽了笑話。
他們父子之間,竟要由一個戲子橫插一桿,來做傳聲筒了。他有理由懷疑韶子規故意耍詐,可能壓根沒去徵求過祝燁的意見,一切都是他編的。
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這個小藝人是他僅剩的突破口了,就算韶子規把他當猴耍,也得供著。
再者這孩子長了張很乖巧討喜的臉,不像有花花腸子的小人。
祝慶祥在商海中沉浮一世,從未怕過事,從未服過誰,這會卻只能認命。
他承認,不是所有的難題,他都有時間,有能力去攻克。
他和祝燁之間的結,再不解開就沒有機會了。
可他也不知還解不解得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