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鶇急得滿頭冷汗,旁邊的樊鹿鳴更是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哭得一塌糊塗。
「你在浮雕牆前了!」
季小鳥抓住樊鶴眠還完好的那隻手,讓她去摸周遭的環境。
「只要你棄權,就能回到梵花殿了!」
樊鶴眠用力地眨了眨眼,抖掉睫毛上沾著的黑血。
她的手指摸到了一片粗糲而冰冷的大理石牆面。
……小鳥在說什麼來著?
樊鶴眠收緊手指,虛弱地握住了季鶇的手。
……對了,放棄……
她從季鶇絮絮叨叨的重複中好不容易分辨出了這兩個音節。
……只要能回去的話……
樊鶴眠抖索著嘴唇,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氣音,擠出了兩個音節。
「放……棄……」
緊接著,眾人看到,靠在牆壁上的女孩兒開始改變了。
她就像是一團軟陶石膏一般,後背融進了石牆中,並迅速經歷了融化、重塑和變硬的過程,短短數秒之內,樊鶴眠就從一個渾身染滿黑血的活人,變成了一尊雪白的、沒有面孔的女性浮雕。
季鶇和樊鹿鳴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精神緊繃到極致又忽然放鬆之後,渾身虛脫,就差沒抱頭痛哭了。
任漸默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抬頭朝走廊欄杆上的掛鍾看了一眼,代表樊鶴眠的數字「玖」已經消失,分針往前走了九分鐘,現在的剩餘時間是二十七分鐘了。
季鶇冷靜了片刻,抬頭看向樊鹿鳴。
「小鹿,你也回去吧。」
樊鹿鳴回頭看他,眼眶紅紅的,眼角還掛著要掉不掉的一滴眼淚。
「你是說……讓我回梵花殿?」
他向浮雕牆一指,「現在?」
季鶇點了點頭。
樊鹿鳴不同意,「我可以繼續。」
他拍了拍自己在參演者中屬於鄙視鏈底層的小身板兒,「你看,我連塊油皮都沒破。」
其實樊鹿鳴一直覺得,要是剛才受傷的換做是他的話,憑他從自愈者那兒複製來的逆天的自愈力,哪怕是遭到黑血侵蝕,也一定能撐得比自家姐姐久得多。
「不行。」
季鶇搖了搖頭。
「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沒法分心保護你。」
他已經失去了莫天根,又差點兒失去了樊鶴眠,實在不能再讓弟弟跟他們一起冒險了。
樊鹿鳴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反駁,季鶇卻搶先一步用手指壓住他的嘴唇,「再說了,你姐姐她現在很需要你。」
弟弟皺起眉。
他知道季鶇其實說得有理。
確實,雖然樊鹿鳴擁有強到只要不被直接命中要害就絕不會死的彪悍自愈力,而且還是個稀有的治療系異能者,但與之相對的,他的戰鬥力最多隻能勉強夠到b級參演者的門檻,在這等處處危機的s級難度「世界」裡,在同伴沒有餘力保護他的時候,他就很可能會成為一個負累。
而且……
樊鹿鳴回頭,往浮雕石牆看了一眼。
……而且,自從大根老師死後,樊鶴眠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行事處處透著一股不要命的決絕,他確實不放心讓自家姐姐一個人呆著。
「嗯。」
樊鹿鳴不再爭辯,同意了季鶇提出的建議,然後找到牆壁上的一個人形凹坑,站了進去。
「對了。」
臨走前,他叮囑道:
「這條樓梯的第一、第二層平臺連通的走廊我們已經搜過了,沒有出口。」
……
送走樊鹿鳴之後,季鶇看了看時鐘錶盤上剛剛抹去的數字「拾」,長長地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