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方嵐即刻喚下,便道:“你瞧瞧這畫如何?”
畫?
郝春眼眸低望注意到案上的畫卷,側頭細細觀望。
方嵐目光落在她香腮粉鬢上沉沉靜望——她在欣賞畫,而她已是他的畫中景,心頭一抹揮之不去的硃砂墨色。
郝春沒瞧見行雲流水的‘好春’二字,看著水墨畫只覺方嵐的畫要是放在現代畫廊應該也是很值錢,指不定能被簽約成為專職畫手就讚道:“二少爺的畫很有意境,連我都想到這樣的地方走走。”
“我也想帶你去。”方嵐沉語。
“真有這樣的地方?”方嵐的話若冬日裡的暖風劃過郝春心間的最柔軟,她有些促動,但依然做著淡然,便裝著再仔細打量畫,覺著畫景有些像語文課本上《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的配畫,便猜測道:“是江南?”
方嵐道:“嗯,是揚州。”
郝春目光依然在畫上問:“二少爺去過?”
“嗯。”方嵐應下,覺得有些口渴,伸手拿過郝春倒下的熱茶飲下一口道:“那裡山清水秀,芳草依依,比書上說的要好。”
方嵐飲茶,房裡一時靜了下來,郝春覺得自己仿似和他獨處得太久,就道:“二少爺若沒事,我出去了。”
“哈——”那靜默的頭頂上響起方嵐低沉的喘息,眼前驀地垂落幾顆醬紅珠子重重打落在畫紙上,濺開朵朵不規則的血花,一滴兩滴越來越多,完全毫無預兆,方嵐就像突然傾塌的大廈,將拿著杯子的手重落在桌上,挪手撐桌支著將要癱軟下的身子。
郝春舉目大驚望著鼻下掛著兩條黑血的方嵐,上前一把扶住他:“二少爺,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方嵐一直手扶在若刀絞的腹上,鐵青著一張臉,吃力咬牙道:“好……好像……是中毒……快點……去叫人……”
“哦,哦……”郝春看著方嵐的臉越來越紫,急得快要哭出來,可她知道現在必需即刻找郎中否則他可能有生命危險。
郝春扶著方嵐躺到房內的床上就奔出房門,方跨出房門就見水菱一臉驚慌失措立在明堂後,她撲上去道:“二少爺中毒了,你去照顧二少爺,我去找夫人。”
話罷,郝春腳步要走,水菱一把抓住她,瞪著慌亂的雙眸開口:“我去找夫人,你照顧二少爺。”
郝春見事態緊急根本不是論誰該去找葉氏的時候,既然水菱這樣說,她覺得也沒必要掙,看著水菱匆忙離去,便返回房內瞧方嵐。
方嵐一臉青紫,滿頭虛寒,恨咬腮幫,側著身縮在床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郝春詢問他狀況,他也沒辦法回答,她真怕他撐不到郎中來。
她忽然想起穿前學過的急救措施,中了毒應該要催吐或者灌腸,細節她不太清楚,但就這兩點便是要往肚子裡灌水,那就得到下房拿開水,她想下,拿出短跑的急速奔往下房。
她一路跑著,又想起曾看到古書上說綠豆能解毒,便覺用綠豆水催吐應該能緩和中毒,於是到廚房她便要桂嬤、張嬤拿出綠豆燒水。而她到廚房一說方嵐中了毒,整個廚房就炸開了鍋,所有的人便手慌腳亂,連燒飯的嬤嬤也停下了做午飯,將大灶讓出,幫忙起大鍋,燒大灶,三四個燒火丫頭就在灶口煽風吹火,以便用最快的速度將綠豆水燒好。
正文 第五十七回 局中局
顫抖飛跳的烈焰中一大鍋綠豆水被燒開,桂嬤和張嬤分別端著兩大湯碗綠豆水跟著郝春的腳步急急往方嵐的院裡趕。
郝春趕到時見方嵐還是一個人躺在床上,已顯奄奄一息,鼻下滲著一灘烏黑粘稠的血,整張英俊的臉灰得變了樣子,著實的嚇人,她以前倒有耳聞人中了劇毒會七孔流血,雖然方嵐中的毒沒有如此嚴重,可僅關狀態,下毒的人也是勢必不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