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眨眼,唯有這樣的事,他難受。
戚繼光也同樣難受,他雖然精明一些,但也沒法精明到胡宗憲這種地步。遙想昔日與楊長帆徹夜長談,再看今日兄弟墳頭已生綠草,此等奇才竟死得如此草率,他同樣心中憤憤不平。
戚繼光這才說道:“這樣……我吩咐龐取義將楊長帆家人接到瀝海所去住。”
“會不會得罪總督?”
戚繼光正色道:“此非小節,此乃大義。楊參議出使日本前,曾將家人託付於我。”
“你不行,你得罪不起總督,我來安排。”俞大猷拿起罈子,又是猛灌一口,“我打了十幾年仗,勝多敗少,也不知為何,身上的罪過永遠比功勞要多。罷了,不差這一條。”
“還是該我吩咐,瀝海在我治下。”
“浙江在老子治下!”
“……”
俞大猷放下酒罈苦笑道:“元敬啊,人要服命。我這個總兵,當不了幾日的,很快又會有莫名的罪名砸下來。你不一樣,你不是傻打的,你會周旋,我耽誤一下無關痛癢,你不能耽誤。”
戚繼光緊跟著說道:“何人敢誣志輔,我們全浙將領必聯名上書,討個清白!”
“嗨,你就說說。”
“……”(未完待續。)
173 成王敗寇
次日,毛海峰返回岑港,一五一十講述了所見所聞。
汪直大喜:“可是親眼所見?”
“是親眼所見,但我辨不出真偽。”
“哈哈哈,偽造聖旨夠胡宗憲死十次了的!”
如今撈回了面子,又見到了聖旨,汪直心意已決。
“父親,依我看,還該再等等。”毛海峰只怕汪直被封王衝昏了頭腦,這便小心勸道,“既然皇帝已允,餘下無非是談判條件,不如我繼續去談,談好後待聖旨光明正大下來,父親再上岸不遲。”
汪直當即搖頭道:“不妥。胡宗憲以誠相待,再派你去談,只怕將他惹惱。再者,如此要事,還需我親自見一見胡宗憲。”
“只怕……”毛海峰咬牙道,“父親若是有意外……”
汪直眼睛一眯笑道:“呵呵,還是先擔心汪東城的家人吧。”
毛海峰大愣。
“你席上談汪東城的事情,為何不與我說?”
“這……這不重要。”
“我知你,有仇必報,東城是斷過你腿不錯,可你也先砍過人刀不是?”汪直拍了拍毛海峰正色道,“即便你依然耿耿於懷,依然放不下,我也不說你。但不要對他家人下手,此乃鼠輩之舉。”
“兒真的只是探一探。從胡宗憲等人的反應來看,他們真的以為汪東城死了。”
“胡宗憲可比你想得深。”汪直搖了搖手指,“你每一句話,他都會理解成我的意思。人家已經派人來問我的態度了——是不是要報復楊長帆的家人。”
“這……”
“兒啊,做到如今的局面,不易。我是想封王不錯,可別忘了,我還要開海,一旦開海,造福的可是整個東南。如此大事,萬不可被私怨蒙昏頭腦,若楊長帆家人因為咱們遭罪,怕是又要有一番血雨腥風了。”
“哼,他能掀起什麼風浪!”
正說著,一人匆匆跑來:“二公子派船送來書信,要船主上岸之前看!”
“你出去吧。”汪直接過書信,看過之後放聲大笑,將信遞給毛海峰:“我縱橫一世,閱人無數,這汪東城若是朝廷的人,我現在就跳海!”
毛海峰驚訝地接過書信,草草一看,果真滿是忠心赤誠。
信中,先後列舉了十條不能上岸的理由。
最後道明,如果執意上岸,必須留下退路。楊長帆道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