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的表情說道:“別急著走啊,都是朋友,較量一杆?”
其實他只是隨口挑釁,似乎不囂張一下就對不起他這個富二代的身份,但洛陽卻真的挑了一根球杆來,招呼球童擺了球,彎腰一擊,將擺好的球打散。
“洛陽,你不是還有朋友嗎,來我們這邊湊什麼熱鬧?”
馮程程急了,眼前的邵天揚讓她覺得陌生,那些玩世不恭、溫柔體貼在這一瞬間便如潮水一般退去甚遠,匆忙之下,她連一絲一梢都抓不到。
或許他現在的樣子才是他最真實的自己,但她無力去顧及這些,只想讓洛陽能夠全身而退。
可是,局面已然不由她控制,一些好事的人看到這裡有戲可看,都不再打球同,紛紛圍了過來。這些看客們唯恐天下不亂,有的抽菸,有的吹口哨,皆是一臉興災樂禍的表情。
男人大都好面子,如此一來,便不容許誰再退縮,於是較量正式開始。
幾乎每一杆都像是上了膛的子彈,帶著怒火,狠狠地戳在母球上。白色的小球飛速前行,撞在目標球上,發出砰地一聲,而後,目標球也以極快的速度向球袋的方向旋轉而去。
像他們這種形同打架的比賽,可看性遠遠不如那些國際比賽,兩位“選手”的範兒似乎也比那些大師們差了許多。
他們水平相當,比分咬的很緊,馮程程看得心驚肉跳,每到小球即將入袋的一霎,她的呼吸也跟著停滯一秒。
兩個人輪番上陣,幾次下來,檯面上只剩下最後一顆綵球。
勝負只在一瞬之間,所有的人都摒氣凝神,而馮程程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檯面,一隻手輕輕捂著胸口,似乎承受著萬載千斤的重量。
音樂聲叫囂起來,密密麻麻的射線變幻著色彩投射下來,慢慢地互相吞噬,溶合。馮程程忽然覺得心軟,不想看到結局,儘管她知道這場比賽因何而起,但誰輸誰贏似乎都太過殘忍。在她的心理,已經分定了勝負,可此時此刻,卻又對某人同情起來。
關鍵時刻,她終於挺身而出,毫不猶豫地將檯面上的小球握進自己的手裡。
兩個男人幾乎同時望向她,隔著燈離碎影,滿眼的迷茫。而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累了,想回家。”
她是真的很疲倦,走出去之後被風一吹,才發現全身冒了一層汗。酒氣發上來,腳步有些虛浮,而身後似乎也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
她不想理,只是踉踉蹌蹌地往馬路上去,結果下一秒鐘,胳膊就被人從後面拽住。一輛運貨的卡車由身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熱風,燥哄哄從面板上狒過,刺耳的鳴笛聲幾乎和邵天揚的聲音重疊。
“馮程程,你究竟什麼意思?”
她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無聊。”
他揚起眉:“你是怕他輸,還是怕我輸?”
說完,他放開她,點了一支菸歪頭抽了起來。一吐一納,一燃一熄,在那微弱的火光裡,她竟然摸不清他的半點兒想法。
她不回答,他反倒咄咄逼人:“馮程程,告訴我,你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
馮程程忍不住冷笑:“你說呢?”
“你和他之間的事兒,我差不多看了一路,你每一次情緒失控,都是因為他。現在他後悔了,跑過來追你,幾句甜言蜜語,裝裝可憐,你的心就活分了,是不是?馮程程,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我對於你來說,就是個浮木,是個跳板?”
聽了他的話,她幾乎愣住,一盆冷水澆下來,整個身子都涼透了。
她手裡一直緊緊地握著那顆黑色的小球,情緒上來,想也不想就朝著他扔了過去。他自然沒有接,那石球就“吭”地一聲砸在水泥地面上,跳著滾到黑暗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