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伯身邊,早預留了全套“裝置”。
“來了。”
五伯吱了一聲。
“嗯。”
我開啟釣竿,裝上魚餌,下到了水裡,見五伯是躺著的,便將布制摺疊椅放倒,也舒舒服服躺了下來。
“這裡沒別人,說說吧。”
五伯雖然不知道我要說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卻也明白,涉及到每月一百萬現金地事情小不了。
“五伯,我想退出騰飛實業,不再佔股份了。”
我慢悠悠地說道,似乎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之類。
“啊?”
五伯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許是起得太急,那布躺椅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為什麼?”
“中央不是下了個禁止領導幹部子女配偶經商的檔案,這個可是紅線,不能碰的。”
“屁話!你的那份,不是全掛在兆時名下嗎?以前也不是沒來查過,不都沒事?”
五伯怒氣衝衝的,聲音高了起來。
我笑道:“五伯,別那麼大聲,當心驚走了魚。”
五伯如今畢竟也是上億元資產的大公司一把手了,很能沉得住氣。過了最初的驚詫期,很快便冷靜下來,重新躺了下去,等待我地進一步解釋。
“五伯啊,如今不比從前了。從前柳家山家小業小,盯著的人不多,眼紅的人也不多。現在可不得了,不要說N省,就是全國,我們騰飛實業總公司也是知名企業了。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想要在雞蛋裡頭挑骨頭……”
“哼!老子村裡的企業,他們想挑就能來挑的?”
五伯說的也是實話,村辦鄉鎮企業,不像國營大公司,財務制度什麼地很健全(貌似),上級機關和政府職能部門隔三岔五來監個督檢個查啥的。說白了,像騰飛公司這樣的企業,主體上是有些模糊界限的。自八二年以後,改革開放的步子越來越快,許多政策法律都相對滯後,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許多時候沒有章法可循。騰飛公司發展壯大到資產上億,聲名在外,成了各級政府眼裡的香餑餑,重點保護物件,只要按時交稅,來檢查的部門確也不多。
“另外,我爸如今的官也是越做越大,得罪的人也多,凡事就更要小心了。”
“哼,依你這樣說,官小的不怕,官大地反而怕了,哪有這個道理?”
照五伯地理解,官越是做得大,越是“無所畏懼”。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對的,不過反過來講,高處不勝寒,越是站得高就越是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五伯,不管怎麼說吧,還是小心些好。再說明年我就考大學了,去了外地讀書,也沒時間經常來柳家山了……”
“隨你去哪裡讀書,你只管去讀,該你地那一份,五伯不少你一分!”
五伯還是硬邦邦的頂了回來。
我不禁搔搔頭,五伯還真不是一般的犟啊,這個事情上頭,又不好使“激將法”,倒是麻煩。
“這麼說吧,五伯,你要是不想看著我爸被人家整,這個股,我真的得退!”
一提起我爸的“官位”,五伯就上了心,不過還是冷冷地說:“就算要退,現在賬上也沒那麼多現金……”
呵呵,有戲!
我笑了,說道:“沒關係,從現在起,每個月截留一百萬利潤,兩年後給我兩千四百萬,就算兩清了!”
“胡扯!你當五伯是什麼人啊?佔你這麼大便宜?”
五伯又跳了起來。
騰飛實業總公司的資產,目前差不多是一億一千多萬。我佔的股份大約是百分之四十五左右,怎麼算也該近五千萬。這還不算今後兩年內所產生的利潤。兩千四百萬,五伯覺得這便宜佔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