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表是假的,一切便都說得通了。分明有人背後使絆子出陰招……”
“哼!”
嚴玉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
“就算是假的,孫有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作真品收了,也是個貪婪的傢伙。”
這話在理!
奈何孫有道是我的“閣員”,卻不得不為之一爭。
“嚴伯伯,我聽說,孫有道自己也不知道那表的價值呢。他還以為和我們的國產表一樣,就是值個幾十百把塊錢。要真知道價值好幾萬,只怕他也不敢收。”
嚴玉成盯著我看了一陣,似乎在辨別這話的真偽。
我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神色坦然,“態度誠摯”,稍有躲閃失態,一切努力不免付諸流水。嚴玉成雖頗有政治智慧,卻不一定會為了一個孫有道放棄自己的基本原則。
他很明白“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的道理,也從不要求底下的幹部一個個都是完人,容許他們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和不足之處。
但那只是指工作和能力上的缺點和不足。
像“貪汙受賄”這樣的原則性錯誤,便超出了嚴玉成容忍的底線。假設他認定孫有道品德有虧,那麼縱算孫有道逃過了這一劫,只怕從今往後也會上了嚴玉成的黑名單,就此打入冷宮,永不重用。
保下一個“廢人”孫有道,雅非我之所願。
“我知道了,你去吧!”
良久,嚴玉成揮揮手。
我站起身來,朝他微微鞠了一躬,昂首出門。
……
“汪文凱同志,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私自接觸孫有道?”
另一棟辦公大樓裡,劉文舉陰沉地盯著低眉順眼,一副小心翼翼樣子的汪文凱,冷冰冰說道。
汪文凱聞言抬起頭來,訝異地道:“劉書記,我什麼時候私自接觸過孫有道了?”
照說汪文凱這麼個正科級幹部,就算有違規違紀的地方,也不該由他堂堂市紀委書記親自出馬“訊問”。現放著秀城區紀委和秀城區政法委的領導,難道是吃乾飯的?劉文舉這麼幹,首先自己便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沒想到自己親自出馬了,汪文凱居然不認賬,劉文舉不由更加惱怒。
“汪文凱同志,對組織要忠誠老實。那你說,你昨天上午去秀城賓館做什麼?”
因為孫有道的問題沒有調查清楚,紀委雖然控制了孫有道的行動,卻不便公然羈押,因而在秀城賓館與孫有道“談話”。
汪文凱裝出十足無辜的神情,說道:“劉書記,我昨天是去秀城賓館檢查安全保衛工作呀……”
汪文凱膽小懦弱是實,但絕非無能蠢笨之輩,相反做什麼事都十分小心謹慎。這一點,由他在章傑當權的時候,儘管不招章傑待見,卻始終未曾被擠出公安局就能看出端倪。
劉文舉“哼”了一聲,說道:“正放著假呢,檢查什麼安全保衛工作?”
這話說得好沒水平。
汪文凱在心裡鄙視了劉文舉一把,自然臉上還是十足恭謹小心的神情,答道:“劉書記,公安機關是沒有休假概念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能有絲毫懈怠!”
得,到這表功來了!
劉文舉為之一滯,瞧不出這個汪文凱,平日裡軟麵糰似的,卻原來是綿裡藏針,厲害得緊呢。
“你檢查安全保衛工作,為什麼要私自去會見孫有道?”
劉文舉強壓怒火,問道。
“沒有啊,劉書記。我就是經過那裡的時候,和區紀委的幾位同志打了個招呼,聊了兩句。我也是到那時候才知道紀委的同志在找孫有道瞭解情況。具體什麼事情,我一點都不清楚。”
估計早在去見孫有道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