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點頭。
“這味道仔細嘗過後便知有別於魚腥,略帶一點草味兒。來,再來嘗一次。”
鮮于大人夾起一小片魚肉遞來,等我張開嘴含住她趕忙收回手緊張地看著手指甲,原來指甲上的冠丹脫了些色塊。我把嘴裡的魚肉嚼三下,別說草味兒連腥味也沒吃出來,於是又嚼了幾下。
“娘娘,嚼得太久了。”回過神的鮮于大人陰了臉色,一隻玉手伸到我嘴邊。
我遲疑了半響才把混著口水的食物吐在她手心,接著一杯茶水喂進我口中,涮口吐出以後又來一杯……
“娘娘?”
一瞬間,曾經相似的一幕竄進腦中,我石化一般動也不能動…
【“鹹了,端下去重做。”
我不禁皺了眉,有嗎,這菜已經很清淡,怎麼會鹹…
一隻大手伸到嘴邊,不容違抗,“吐了。”
寬大的手掌、修長的手指,掌心和指節因長期握劍長了好幾粒皮繭子,但這仍然是一隻好看的手。他要我把吃進嘴裡混著口水的噁心東西,吐在這隻手裡?
“吐出來!”
我不解地看著他,慢慢吐出嚼爛的食物。就算有身孕的人要吃得清淡,可他這樣也未免太誇張,不就是多了點鹽,何況我壓根不覺得鹹。脾氣這麼大,他今天是不是遇上了不開心的事拿我來出氣…
“涮涮口。”一杯溫茶強硬地灌進我口中,涮了一次又灌進第二杯…】
呵,呵,難怪那時候每餐都要和我一桌吃,原來,原來,尊貴的少君在做我的‘試吃’啊!
“娘娘,娘娘?中毒?不會呀,這點分量,吃下去也不會…”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他終是親手殺了‘他’,殺了他的骨肉!
三十一(2)
寂靜的夜裡沒有睡意,腦中一遍遍回想著鮮于大人的話,感覺體內的血有一絲興奮。
興奮,我能感受到他的興奮,蓄勢待發的猛獸因即將展開的一場殺戮而興奮著、戰慄著。初次狩獵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邯鄲城三萬兵馬,羽林軍也是三萬,還有太甫申屠堅?陳王世子祈默?他能吞得下嗎?
我這是在幹什麼,杞人憂天尚輪不到我……有人?!
“繡語?”
“跟我走!”
繡語的到來我並不意外,或者說自從知道祈默被軟禁之後我就在等著她的造訪。
“要我做什麼?”我一邊穿戴一邊問道。
她愣了一下,“娘娘你…”
“我答應過祈公子,會幫他回家。”這個承諾至今依然有效。
“大恩難報…”憔悴不堪的女子含淚笑著。
我忍不住說道,“你的樣子好糟糕。”何止是糟糕,簡直是糟透了,曾經嬌美的臉已然變了形,剛才我差點認不出她來。
她揮手錶示不談這個,“如今唯一的法子,只好委屈娘娘和我一同送祈默走一段,到了鄭州便會有陳王的人來接應他。”
“做人質,我能管用嗎?”
“你若不管用,那敢情只有少君管用了。”說出大逆不道的話,繡語的笑容馬上沉了下去。
摸黑出了中殿,夾道口已有一輛馬車和十幾個黑人等候著。
見我們出現,一人上前來報,“稟大人,祈公子已在前往西門的道上等著和大人匯合。”
我意外的是,繡語和她的屬下竟還能在明府自由出入。不論她如何強調自己公私分明,她與祈默的關係仍是眾所周知的,祈默東窗事發她也一定會受人猜疑。事實上,那位早知祈默有不軌之舉的少君一早就該對她防範才對。然而,她從始至終相安無事,就連丈夫李硯山犯下謀逆大罪她也沒受到任何牽連,她在明府的地位穩固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