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對面茶樓裡聽那說書人講故事。
要說滿香樓算是雁門城排行第二的酒樓,而第一酒樓,自然是食色雙絕的豐樂樓,也不知背後東家是誰,幾乎每個州都有它的身影。
卻說那豐樂樓,雕簷映日,畫棟飛雲。碧闌干低接軒窗,翠簾幕高懸戶牖。吹笙品笛,盡都是公子王孫;執盞擎壺,擺列著歌姬舞女。
消磨醉眼,倚青天萬疊雲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煙水。樓畔綠槐啼野鳥,門前翠柳系花。
王小二隻去過一次,還是隻在門口遠遠往裡面瞧了一眼,沒讀過什麼書的他想不出什麼形容,只覺得那腰細的一掌能握過來,面板嫩跟雞蛋一樣光滑,嬌笑聲比他聽過最美的聲音還要好聽。
至於來往的大人物,那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
“書接上回,齊王大將秦羅領數萬兵力長驅大進,在西涼關前紮下營寨,晝列旌旗,遮應山川;夜設火鼓,震明天地。
西涼關內只有寧王麾下許斯率五千眾拒守,其餘三萬兵馬尚在路上,敵眾我寡,許斯只好按兵不動,任由秦羅每日著人叫戰。
要說這許斯和秦羅二人,同出一派,本為師兄弟,誰料最後反目成仇,其中恩怨糾葛,也是一時講不完”
王小二正聽得認真,手裡拎著酒壺給自己倒上,又要了份花生,準備好好聽聽這許斯跟秦羅之間的故事。
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卻突然坐到他對面,手中摺扇刷一下開啟,擋住半張臉,只餘下一雙眼睛,含笑晏晏。
狹長的桃花眼,一笑起來便給人一種溫柔多情的感覺,盯著你看時會覺得他滿心眼裡都是你,但不笑時,又顯得格外無情。
“小兄弟介意拼個桌嗎?”
那少年連聲音都是這樣好聽,清清淡淡地,卻沒有世家子弟隱藏的高傲,而是認真的在問你。
鼻尖傳來一陣幽幽的香氣,王小二一時語塞,吶吶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臉紅著應下。
“當然,公子不嫌棄我就好。”
“大家都是人,何來嫌棄一說,敢問兄臺姓名?”
那少年手中摺扇微動,眼睛裡透著的真誠恰恰好好,禮貌又舒適。
“我我叫王小二,公公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安,名玉衡。”
“原來是玉衡兄。”
王小二笑起來,招呼店裡夥計再上幾樣小菜,好方便他跟玉衡兄把酒暢言。
說書人驚堂木一拍,清脆的迴音響起,王小二此時卻沒心思聽了,幾句話的功夫,他只覺得這世間沒有能比玉衡兄更瞭解他心意的人。
恨不能早幾年相逢,因此他拉著對面少年的手,面上浮現酒醉紅暈,大著舌頭吐槽心中鬱悶之氣,沒看見一隊面容嚴肅計程車兵走過。
為首的人跟旁邊人說些什麼,露出手背上一條結痂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