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指頭捉弄的衣襬,能洩露心事。
在做爸的做哥的兩個陸家男人心裡面,女兒家,就是這種嬌態了,都含笑望著,不言不語。
蔓蔓從沒有這般不自在過,為了掩飾,只能拿起杯子不停地喝水。
“我聽說。”捨不得女兒半點難受,陸司令轉了話題,問兒子說,“子業的論著要在國外發表。”
“是,一本研究彙報。在他導師去的英國大學演講時順便發表。”
“你姚叔說想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這都是子業自己的努力成果。”
陸司令微笑含頭,他就喜歡兒子這幅大氣模樣,幫了人絕不會攬功勞。上頭決定拿誰的論文去的時候,其中的關係疏通,他兒子不知動用了多少人脈。
“我聽白隊說,你近來都在搞那個裝置改裝的事。”戰友的兒子出色,自己兒子在幹什麼,陸司令總要了解一下。事實證明,兒子不負他期望,乾的是大事兒。
“這個事麻煩一些,不能心急。我和子業決定把進度放慢一些,把活兒做仔細了,而且,家裡有些事必須處理。攘外必先安內。”沉著,冷靜,富有深思熟慮。
“嗯。”知道兒子說的是什麼事,指頭敲打扶手,“家宴的事兒,我和你爺爺透過電話了。我讓你媽帶囡囡去訂做衣服,你如果沒有空,現在歡兒都定在北航了,學校可以不去,剛好拿了駕照可以開車送你媽和囡囡。”
一直在旁只聽他們父子說話的蔓蔓,聽到駕照兩個字終於找到突破口了,插進來說:“爸,哥不讓我考駕照。”
她清脆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另兩人皆是一愣,一詫:她真是當面告當哥的狀了。
冰顏微低,看不出什麼表情波動。
陸司令關切地問女兒:“你哥怎麼不讓你考駕照?”
“爸,這人總不能是失敗一次就此爬不起來對不對?這人,總不能因為一點過去的陰影永遠停滯不前是不是?這人,總不能因為別人的反對而永遠不思進取對不對?這人,總不能只會被嬌生慣養不懂得督促自己對不對?這人,總是要看到光明而不能只想著陰暗對不對?我們領袖都有一句話,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能因為道路曲折而放棄努力,連一點事都不去做,對不對?爸,您是軍人,這個理你應該明白吧。”
女兒如一段機關槍的話射出來,陸司令被女兒的子彈崩傻了。
而見陸司令一副被震驚的樣子,蔓蔓迷惑了:這——
冰顏上冷霜的嘴角,稍微一揚:“爸,你現在知道了吧。”
“是,是知道了。”陸司令想拿手巾擦額頭的汗。
女兒斯斯文文的樣子,讓他一直誤以為女兒的性子是像他老婆溫柔如水,因此沒有想到,女兒的骨子裡實際流著的是他們陸家的血,是犟的。
蔓蔓端著顆心,不明所以,望向陸司令。
陸司令搖頭,苦笑:“囡囡,這事兒,你和你哥想必都是各有各的理由,我這個做爸的不能偏心做不了決定,你們兄妹自己商量比較好。”
換句話說,陸司令不厚道,太曉得陸家人自己爭起來要兩敗俱傷的性子了,不願意踩這趟渾水。
蔓蔓張了半截口,從陸司令臉上回到那張冰顏。
冰顏上微挑的濃眉,告訴她別指意告狀會有效。
這個霸主,裡裡外外都想操控一切。
月兒眉小小地揪著:很是不甘。
望牆上的鐘,指標都快指到三點鐘了。君爺起來督促他們兩人去睡覺。
陸司令見女兒走向大兒子的房間,問君爺:“她睡你的屋子?”
“嗯。反正睡兩天後妹婿回來,和她一塊睡對面的房。”君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