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偷偷地瞥了一眼妖顏禍眾,結果發現那廝還是那副死樣子。
改天一定要扒了你的面具看看,平平無奇狠狠地想。
角落的人好容易止住了咳,然後抬起了頭。
陰暗的角落裡讓人看不清他的臉,只見到那雙眼睛,亮得出奇。
“你們,是怎麼得罪了梅商量的?”
平平無奇條件反射就要回答,卻被妖顏禍眾搶了先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那人聞言也不惱,反倒心情很好地說:“年輕,就是好啊。”
許是已經開始習慣於說話,他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麼嘶啞,沉沉的,還挺好聽。
“你很老麼?”平平無奇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畢竟那人的聲音在逐漸恢復了之後聽著也不是那麼蒼老。
“呵……老啊……我的心,老了……”
話音落下,那人便沉默了,連帶那雙眼睛裡的光也開始暗淡下去。
“你跟梅商量是什麼關係?”
妖顏禍眾的聲音猛然響起,竟然還有了些許回聲。
平平無奇覺得,妖顏禍眾就是專門來破壞這種傷感氛圍的。
轉頭看了一眼,卻看到了妖顏禍眾做了個“任務”的口型,瞬間明白了。
角落的人這次沒有再回答,在沉默的房間裡,有些微的陽光從開得高高的窗戶照下來,平平無奇覺得自己又開始瞌睡了。
在上下眼皮已經開始親密接觸時,平平無奇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緩慢地說著似乎是別人的故事:
有那麼兩個小孩,一個是城主大人的公子,另一個是府裡買來的小廝。
公子小時候身體不好,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出門玩耍。
那一天,剛進府的小廝很巧地在花園遇見了公子。他不認識公子,年少的他也沒有發現少年衣著上的不同,只把他當成了跟自己同齡的普通小孩。
他帶他去抓蛐蛐,弄得滿身都是泥。
看著對方的花臉蛋,兩人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就連一直都面無表情的公子也笑得那麼開心。
從那以後,兩人常常在一塊兒玩耍。
直到……
直到公子不小心掉進了湖裡,小廝才知道原來跟自己一起玩的,不是府裡的小廝,而是公子。
因著害公子掉下湖,小廝被罰三天不準吃飯。
那三天裡,小廝很餓,也很擔心,他怕那個笑起來會露出好看虎牙的公子就那麼被淹死了。於是他一邊餓著肚子,一邊向神仙祈禱,希望公子能夠平安無事。
不知道是他的祈禱奏效還是城主請來的大夫醫術高明,等到小廝從柴房裡出來時,他變成了公子身邊的書童。
因為沒有名字,所以公子為他取了一個,叫烙。
“你從今天開始就叫烙好不好?烙,是最深刻的印記。記住了我,也記住了你,好不好?”
公子孩提時代的聲音還回響在耳畔,他還記得那時的自己,笑著應了一句:“好!”
從此,他的生命便被打上了他的烙印,擦不掉,抹不去。
那一段時光,應該是最難以忘懷的。
孩子的天真無邪,對待朋友所付出的真摯感情。現在想想,都像是做夢一樣。
而這種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了呢?
他也曾深深地問過自己,可是卻找不到答案。
是在他每次對自己笑著露出可愛虎牙的時候?還是在自己生病時他所流露出的關懷?還是在他教他識字時的認真?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原本兩人可以就這麼度過一生,他可以在他身邊默默地陪著他一輩子。
可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