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看到有個人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他微垂著頭,一手拿著打火機,另一隻手護住火舌。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懶洋洋地挑眸看了過來。
風雪交加的寂靜夜晚,岑歲哭著向他求助。
陸宴遲從唇邊取下剛點燃的煙,猩紅的火苗觸及到地上的雪水時發出「滋」的一聲。
而後,岑歲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像是被她加了一個屏障似的,將她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開來。
他輕而易舉地將岑永斌撂倒,那跟如惡狼般恐怖的鐵棍在地上翻滾。
岑永斌倒在了地上。
陸宴遲卻毫髮無損。
他走到岑歲面前,半蹲下身。
嘴角挑起的笑意閒散又漫不經心,桃花眼斂著微微笑意,曖昧又多情,「小姑娘,我救了你,你要說什麼?」
岑歲囁嚅著:「謝謝。」
「還有呢?」
「……什麼?」
她沒有反應過來,怔忡地望著他。
那一眼。
像是被他似含春色的雙眼給蠱惑了心神似的,這一刻,世間萬物彷彿就此遠去,呼嘯風雪不負存在,唯獨眼前的男人是真實的。
他勾了勾唇,吊兒郎當地說:「你欠我一條命,把你自己抵給我?」
恰在這時,警鈴聲響起。
趕來的警察們帶來了喧囂與嘈雜。
接受了幾句簡單的詢問後,岑歲的視線往四周逡巡,想要找到陸宴遲的身影,可她在人群中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
她問在場的其他人,可他們都說,他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岑歲一個人站在這裡。
陸宴遲像是沒有出現過。
他像是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
是她腦海里臆想出來的。
是隻存在她腦海里的。
她的救世主。
像是被全世界欺騙了似的,岑歲不相信他們的說詞,她始終認為,陸宴遲是真實地出現過的,只是他離開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極大的空虛感和恐慌包裹著她。
直到耳邊響起的電話鈴聲把她從夢境裡拉扯出來,她艱難地從被窩裡探出頭,手胡亂地在床頭櫃上摸索著,最後摸到手機。
也沒看來電,兀自接起。
因為是被吵醒的,她的起床氣很重,語氣也不好:「誰啊?」
陸聽音愣了下。
半天沒聽到那邊的回話,岑歲的眼睛掀開一道縫,她從眼縫裡看到來電人。沒有任何的備註,是一串電話數字。
岑歲也清醒了不少,語氣隨之好了起來:「你好,請問你是?」
沉默半晌。
「嫂子,是我,」陸聽音說,「你能讓我哥接一下電話嗎?」
岑歲沒反應過來,「你為什麼不給他打電話?」
陸聽音遲疑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嫂子,你看看你手裡拿著的手機,是你的手機還是我哥的手機?」
岑歲的手機和陸宴遲的手機都是一個型號的,外觀上沒有任何差別。
她用食指滑了下桌面。
意外的,她看到了手機的桌面是她。
她趴在書桌上睡意酣暢,底下墊著一本習題冊。
似乎。
是她在陸宴遲家的書房裡睡覺時拍的照片。
還沒等她仔細回想,視線裡突然多了一隻手出來。
陸宴遲接起電話,態度冷淡:「找我什麼事?」
他漫不經心地接著陸聽音打來的電話,一邊用手背蹭了蹭岑歲的額頭,話裡帶著淡淡的笑意:「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