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新的世紀。在綠叉河和黑水河的惡戰中,我活了下來,他媽的也能
活過喬佛裡的婚禮。
雪伊從龍牙上取下裙子,當頭套進。“我先上去,貝蕾娜需要幫忙一起準備洗澡
水。”她彎下腰來,給了他最後一吻,正好吻在雙眉之間。“我的蘭尼斯特巨人,我愛
你。”
我也愛你,親愛的。她從前只是個妓女,但我理當讓她有個美好的下半生,比
留在我身邊更好。我要讓塔拉德爵士娶你。他是個正派人,生得高大……
珊莎
好一個甜蜜的夢,她無力地想,自己又回到臨冬城,和淑女一起在神木林中
奔跑。林間有她的父親和兄弟們,每個人都平平安安,生動鮮活。若關夢可以成真———
她掀開毯子。我必須勇敢起來。折磨總有一天會到盡頭。如果淑女還在,我就不會害怕了。可是,淑女……羅柏、布蘭、瑞肯、艾莉亞、父親、母親,就連茉丹修女……他們都死了,只剩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夫君不在身邊,但她早已習慣。提利昂睡得很淺,通常天亮前就起床,坐到書房裡,蜷在燭光下,忘我地閱讀老舊的卷軸或皮革書籍。有時候,烤早餐麵包的香味會將他引去廚房,還有的時候,他跑上屋頂花園,或在叛徒走道上散步。
珊莎推開窄窗,突來的寒意不禁讓她手上起了雞皮疙瘩。東邊天際烏雲密佈,只有幾許陽光射入。晨霧朦朧,好似有座大城堡在空中浮動。流雲作牆壁、堡壘和碉樓,縷縷輕絲是城上的旗幟,與泯滅的群星相連。太陽越升越高,城堡由黑轉灰,最後化為千萬道玫瑰色、金色或緋紅色的綵帶,延綿不絕,最後被清風吹散。霧中的城堡漸不復見,只剩地面真實的紅堡。
門開了,兩位侍女提熱水進來為她洗浴。她倆是新人,提利昂說先前的僕人都為瑟曦的間諜——正好印證她的懷疑——因此統統換掉。“來,過來看呀,”她招呼她們,“空中有座城堡呢。”
她們湊過來。“金色的城堡,”雪伊有短黑髮和大眼睛,平時盡職盡責,但常無禮地打量珊莎,“是啊,整個兒像金子做的,閃閃發光。”
“那是……金色的城堡?”貝蕾娜眯起眼睛,“瞧,塔樓都倒掉了,嗯,依我看呀,這是一座廢墟。”
珊莎沒心情說什麼殘塔廢墟,於是關上窗戶,隔斷寒氣。“時間不早了,得準備參加太后的早餐會。我的夫君大人在看書嗎?”
“沒有,夫人,”貝蕾娜道,“我沒見著他。”
“他該是去見父親了,”雪伊猜測,“首相大人很倚重老爺。”
貝蕾娜哼了一聲,“珊莎夫人,快洗吧,水都涼了。”
雪伊替她脫掉衣服,扶她進入大木盆。她緊張極了,很想要杯酒。盛大的婚禮將於正午時分在紅堡對面的貝勒大聖堂舉行,黃昏時移駕王座廳召開宴會:一千名客人,七十七道大餐,以及歌手、戲子和雜耍藝人們的表演。但首先,清晨在太后的舞廳進行早餐會,與會者包括蘭尼斯特全族(除了行動不得的藍賽爾)和提利爾家的男性——他們家的女性負責陪伴瑪格麗小姐——以及雙方麾下上百位領主和騎士。他們把我算作蘭尼斯特家的人,珊莎苦澀地想。
貝蕾娜一邊叫雪伊去取水,一邊為珊莎擦背。“您在發抖呢,夫人。”
“哦,水有些涼。”她撒謊。
提利昂帶著波德瑞克·派恩出現時,她剛剛洗完。“你今天真是太可愛了,珊
莎,”丈夫轉向侍從,“波德,幫我拿杯酒。”
“早餐會上有酒喝,夫君大人。”珊莎道。
“可我們家也有,你不想讓我乾巴巴地去見老姐吧,夫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