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的衣袖,看到他長滿黑胡茬的下巴,感覺真好。
鐵匠鬆開風箱,“你的臉……”
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臉。“一個易形者試圖挖出我的眼睛。”
諾伊皺起眉頭。“不管有沒有傷疤,我都以為再也看不見這張臉了,聽說你跑到
曼斯·雷德那邊去了。”
瓊恩抓住門,以保持站立。“誰說的?”
“賈曼·布克威爾。他兩週前返回,手下的斥候說親眼見你騎馬跟野人一起行
進,身披羊皮斗篷。”諾伊注視著他,“我發現最後一句是真的。”
“全都是真的,”瓊恩承認,“就實際而言。”
“那我該不該摘下劍,殺了你,嗯?”
“不。我是遵令行事,‘斷掌’科林最後的命令。諾伊,守衛在哪兒?”
“他們在長城上,抵抗你的野人朋友們。”
“對,但人究竟在哪兒?”
“各處都有。狗頭哈獁出現在深湖居,叮噹衫出現在長車樓,哭泣者出現在冰痕
城,長城沿線都有野人……令我們不得寧息,他們一會兒在王后門附近攀爬,一會
兒又砸灰衛堡的牆,或於東海望集結部隊……然而每當黑衣人出現,卻又立刻逃
跑,第二天到別處重新活動。”
瓊恩嚥下一聲呻吟。“這是假象。曼斯的目的是要分散我們的力量,你難道看不
出來嗎?”而波文·馬爾錫正中其下懷。“門戶在這裡。攻擊將針對這裡。”
諾伊穿過屋子,“你腿上都是血。”
瓊恩遲鈍地低頭觀看。果真,傷口又裂開了。“箭傷……”
“野人的箭。”這並非提問。諾伊只有一條胳膊,但肌肉壯實,足以支撐瓊恩的體
重。他將手臂伸到瓊恩腋下。“你的臉色蒼白得跟牛奶一樣,而且身體燒得滾燙。我
帶你去見伊蒙師傅。”
“沒時間了。野人翻越長城,到達后冠鎮,要束開啟這。兒的城門。”
“有多少?”諾伊半拖半架地將瓊恩帶到門外。
“一百二個人,以野人的標準而論裝備精良。多半有青銅盔甲,少數人裝備鋼
甲。這裡還剩多少弟兄?”
“四十多,”唐納·諾伊道,“都是老弱病殘,以及仍在受訓的男孩。”
“馬爾錫走後,指定誰為代理城主?”
武器師傅忍不住大笑。“文頓爵土,諸神保佑他,他是城裡最後的騎士。問題在於,吏陶似乎忘了自己的擔子,也沒人急著提醒他。我想這裡現在應該算是由我——這個世界上最難對付的殘廢——負責。”
這點不錯。獨臂的武器師傅堅韌頑強,經驗豐富。而文頓爵士……大家都同意,他曾是個好戰士,可惜當了八十年遊騎兵,力量和智慧都已失去。有回他邊吃晚餐邊睡過去,差點淹死在豌豆湯裡。
“你的狼呢?”穿過院子時諾伊問。
“白靈……翻牆之前不得不留下,希望他能自己找路回來。”
“抱歉,孩子。沒有他的蹤影。”他們一瘸一拐地來到學土的居所,鴉巢下面長長的木造堡壘。武器師傅踢了門一腳,“克萊達斯!”
過了一會兒,一個彎腰駝背的矮個黑農人朝外張望,看到瓊恩,頓時瞪大了粉紅色的小眼睛。“讓這小子躺下,我去叫學士。”
壁爐裡燃著一堆火,屋內空氣令人窒悶。熱度令瓊恩昏昏欲睡。諾伊讓他仰面躺下,他立即閉上眼睛,好讓世界停止旋轉。上面鴉巢裡傳來烏鴉的抱怨與尖叫。“雪諾,”一隻烏說,“雪諾,雪諾,雪諾。”這是山姆教的,瓊恩記起來。山姆威爾·塔利有沒有安全返回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