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政浙江時我同黨中的一些新貴之間的矛盾也在滋長。走英美式道路是你伯父我的政治理想。只要全力發展資本,政府統治即可鞏固,國家:亦可獲得發展,因敷季陶等人卻是從理論方面歪曲先總理的主義,且宋孔等黨內新貴之所以鼓吹“統帝j經濟”名為統制,實則卻為其獨佔市場鋪路,”
“獨佔市場?”
“對,正是獨佔市場!”
本來凝重的臉上,陡然間忽然換上一副惱怒卻又有些無奈的神色,恰在這時,路過路邊三角公園的一張木椅,張靜江重重地坐在木椅上,一瞼陰沉,用不無可惜的眼光看看遠方,喃喃地說:
“統制經濟固然做到令行禁止,進而集合國家之力,達快速建設工業之目的,可自孔氏弄出了那個十噴實業計劃,至今已有三年,又得何進展?宋民藉故整頓銀行,以央行參股商行,所謀僅只為公?”
聲聲反間中,全是一副悲憤之意。
“你伯父我做了一蜚子商人,這做生意,和做人一樣,借法政之名行以巧取蒙奪之軎,又豈能為商?這幾年,建設委員會所辦的軎情,有幾樁不是藉以商股而成,再看他們,他們又幹了一些什麼?”
將視線轉身坐在身邊的管明棠,張靜江的話鋒一轉,
“現在你知道為何在二屆五中全會上,會透過議案決定“建設委員會應將尾於各部主管軎業分別移交各部接管”了吧!”
點點頭,直到現在管明棠總筲明白了其中的關係所在,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理念導致的權力之爭,而張靜江所說的那個議案使得建設委員會成了一個空衙門,只有計劃,沒有實務,而到後來,民國二十年時以宋子文為首的全國經濟委員會成立,建設委員會從此名存實亡,張靜江更是也成了有職無權的擺設。
“明棠明白了!”
“你不明白,就像很多人都不明白!”
像是說起繞□令一般,張靜江的唇角微微一揚,看看眼前的新區說道。
“於明棠你看來,這新區呈報建設委員的廠礦專案,靠的是我張靜江的面子,實際上是……”
先是一陣沉默,張靜江的臉上亦是閃過一道苦色。
“在這個世上,會替自己賺錢的大有人在,至於肯為國家:為黨用錢,又能夠在短期內替國家賺錢的在這國民政府中,座沒幾個人
不用張靜江再解釋下去下,實際上管明棠早就知道了答案了,在國民政府之中,眼前的張靜江可以箅得上是一個奇人,當年建設委員會成立,張靜江上任伊始,即面臨一番難以想象的困境。蔣介石的心思並沒有在經濟上,他主要考慮的是對李宗仁、馮玉祥、閻錫山的“討伐大業”,急於湊資聚款,籌集兵餉。因而,只許財政部劃撥1&;#x25e6;萬元作為建設委員會的“建設基金”,另以每月3萬元應付日常開支。建設委員會的“錢袋子”如此宭瘛,張靜江只好把自己在南京成貲街的私宅拿出來,做建委的辦公室。
後來憑看在國民黨高層的老資格老關係,以及在工商界“諾一不二”的信譽口碑,張靜江四處奔走,八方借貸,周密箅計,機巧運作,充分施展其“長袖善舞”、精擅騰挪的理財之術,硬是在人力財力極端匾乏且絕不向國外告債的愔勢下,與建設委員會的同仁們一道,奇蹟般地興建起一大批生氣勃勃、令人驚歎的實業專案:改造電廠,接辦煤礦,佈設無線通訊網路,修築水利路橋工程,座兼涉了蠶絲、街政、衛生和農田改良諸端。而其中,“四省三鐵路”的建設,更是為國內外所矚目,更為重要的是,這一切幾乎都是他在建委只剩下一個“空頭”的愔況下辦成的。
這樣的人,蔣介石離不開,國民政府同樣也離不開他,他不是靠看面子,而是靠舂實力去為自己爭取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