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拿著鐮刀,站在家裡租的兩畝半田的田頭間,王大壯、王二壯、王石頭兄弟三和爹立在地頭,望著金黃的麥浪,嗅著空氣中沁人心脾的麥香。
“這年成……”
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看著那沉甸甸的麥穗,望著那田間的麥子,王老三突然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在這月裡,他幾乎天天都會到田間看著,生怕就像夢似的,來到這,搭眼一瞅,就能認出他家租的田,這片田的麥子比其它田裡的矮上一些,地裡的麥子更密實一些,那麥穗更大、更飽滿。
“這年成好啊!”
聽著爹的感嘆,王秋生、王春山和王夏糧兄弟三隻是對望了一眼,然後便都默契地彎下腰去揮舞著鐮刀收割麥子,在他們動手的時候,王老三看著割麥的三兒子,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要是,要是……想到賣給人家的閨女,他想哭,想到餓死的老孃的,他同樣想哭。
面對這場意料之外的大豐收,王家一口四口大勞力都保持著沉默,唯有割倒的麥子和未割的麥子形成的那條分界線慢慢地由這頭向那頭推移,此時的田間地頭,盡是一片繁忙之狀,相比於往年,今年這裡的人們臉上多出了笑顏,人們紛紛說著這田,那田的能打多少個儘管並不是所有人種的都是良種麥,可今天合作社的水利公司用水渠引水灌溉,每畝田都前後澆了三次水,隨手抓個麥穗,搓一下,那麥粒可比往年飽了不少。
“宋莊的宋三愣子,從梁老家租的十畝劣地,一畝地才兩成的租子,比官府限的租還低,”
“那可不是,那是地孬的,一畝地也就打60多斤糧食!”
“今年可不就讓他租著了,這地裡澆了三次水,一畝地能打將近兩百斤麥子!”
“那才多打多少,你們沒去王老三家田裡看,那一畝地,保準能打800個……”
在搶麥的時候,人們在田間地頭裡傳說著誰家誰家能收多少糧食,這一年的大豐收,對於許多人來說,似乎像是神話一般,不知多少老農這輩子,甚至就連夢裡頭,都沒夢著這樣的收成。
“澆了三次水,一次一畝地水利公司收三毛錢,麥後用糧食抵帳,即便是最次的孬田,一畝地也能多打一百個一百斤小麥在市上,合作社今年的收價可是一百斤可是5塊l,往年,碰著這樣的豐年,糧商能照個去年開價,就不錯了,可惜今年,這合作社開了這個價,糧商壓價也壓不成了……”
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寬大眼鏡,王富梁看著自家田間的正在收麥的佃農,因不能像往年一樣低價收糧,而心覺有些可惜的他頓了頓對身邊的兒子說道:
“子餘啊,今年老百姓是有福了!”
望著田間地頭忙活著的老百姓,王子餘點點頭。
“專員是個好官!”
專員是個好官!儘管去年專員強令減租,家裡頭對專員可謂是頗有微詞,但在王子餘眼中,專員卻是一個心懷老百姓的好官,並不是因為他在省城的同學這麼說,而是因為他做的事情,的的確確是為了老百姓,去年強編民團時,還有人說三道四,可後來組織民團興修水利,再到今年專區千萬百姓在這場大旱中卻受益其中,不過只是一地之隔的鄰縣,今年地裡旱的都快絕收了,不知會餓死多少老百姓。
“嗯,管專員的確是個好官!”
看著那田,王富梁卻又想到了地價,原本他王家的一千二百畝田中,只有不到四百畝的水澆地,剩下的都是旱田,而現在,這些田大都成了水澆田,地價漲了差不多三倍,這田啊!
心下感嘆著,望著那些面帶喜色的佃農,此時王富梁反倒不像去年限租而對專員那般記恨了,在他看來,今年這麥子收了,不知多少戶人家會尋思著買地,到那時,這旱田賣上水田的價,沒準到時候,王家就能在城裡頭設上一個工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