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沿塗著消毒水,陸知處在纏上紗布之前示意著自己的傷口,挑眉瞥向罪魁禍首。
“和你做就像剛打完一場仗一樣累。” 下身一條寬鬆的睡褲,上身赤裸閒散的鐘旻倚坐在床上,唇角淺淺勾起,眼角眉梢帶著滿足過後的慵懶,那模樣倒似他自己才是被上的那一個。
居家裝束套在他身上非但沒有削減半分貴氣,反而多了些隨意,幾縷頭髮垂落在額前,平添了幾許孩子氣般的清俊。
陸知處沒理他,若不是現在手頭不得空又懶得動,他早就一拳送上去了。
兩人竟整整大戰了兩個回合,在浴室一次,到床上又轉戰了一次。
還沒來得及回擊,鍾旻又追加了一句:“但是感覺不錯。”
體內餘韻未消。
陸知處哼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當然感覺不錯,自己到現在都四肢乏力,照戰況之激烈來看明天估計連下床都有困難了。
說實話;鍾旻的身材確實不錯,高大健美卻不失柔韌,沒想到平日被包裹在西裝下的頎長身軀竟是如此有料,不可否認,自己還是享受到了。
兩人都不是什麼貞節烈女,當然也不用搞笑地說負什麼責任,這只是一次意外,過了今天,陸知處還是陸知處,鍾旻還是鍾旻。
看著陸知處微垂著頭若有所思的側臉,鍾旻也在思索著自己今天的失控。
如果說陸知處只是藥性發作下的意亂情迷,那麼他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陸知處不會相信他只是純粹想要為他紆解,而他也確實不是。
陸的身體吸引了他,而他順應自己的本能。
或許,僅此而已。
陸知處在胸前纏著紗布,淡淡開口:“這一次你怎麼說得動滕堂插手的?”
他知道鍾旻來到榮華,意味著一切重新開始,白手起家,原來的人脈和勢力大都用不上,卻沒想到原來他早已和滕堂扯上關係。
“幾年前滕堂把觸角伸到香港,不知怎的和鍾京平一直有瓜葛的黑幫交上火,我幫了滕堂一把,再加上後來在越南截貨的事,他們算是欠我個不小的人情。”
陸知處嘴角噙著一抹興味,“這麼說滕堂和鍾京平有仇?”
“可以這麼說,不過滕堂不會再幫我們了,經過這一次,我和他們老大的人情兩清。”鍾旻笑笑,拈起一支菸輕咬住,開啟打火機點燃菸頭,狠狠吸一口,手夾著煙離開薄唇,悠悠吐出,這才續道,“我比較有興趣的是,你怎麼會認識滕堂的首席殺手‘螳螂’?”
說起這件事,陸知處就覺得啼笑皆非。
“兩年前我在監獄的時候,偶然撞見一個新進去的人,就是他,後來我才知道,他到那裡去,只是為了殺一個人,所以才故意犯事被抓。”
“後來呢?”
陸知處冷冷而笑。“他要殺的人幾時失過手了,自然是人也死了,他也走了。”
鍾旻看著那人因回憶而彷彿有些朦朧的側臉。“所以你和他是在那時候成為朋友的?”
“談不上朋友,只不過我比他早進去些時候,偶爾照應一下罷了。”不知是因為情事方過,還是涉及過往,他的聲音不知不覺加入了些許疲憊,銳利的線條此刻在昏黃檯燈下卻顯得柔和而優美。
片刻的靜默在房間裡流轉,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卻莫名寧靜平和。
從入獄的那天起,陸知處就再也沒有一刻是徹底平靜過的,但此時,在這個男人身邊,在說出這些話以後,他卻覺得是可以真正放鬆的,即便只有一刻,也彌足珍貴。
鍾旻知道這個男人足夠強悍,強悍到任何安慰對他來說都是多餘的。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必說。
陸知處需要的只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