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個長得像蛤蟆的據說是吉祥物的東西忽然張開嘴巴大叫一聲:“有客到——!”
吧檯邊的兩人一齊靜默:“……”
最後老闆默默地鬆了手,推開蘇蘭特:“去接客。”
蘇蘭特對自己抓住了這個意外的生機感到無比驚喜,忙不迭地就拉著我跑開了。老闆站在吧檯後撐了一會兒桌,轉身調酒去了。蘇蘭特笑得格外誇張地迎到那幾位高大的獸頭人面前,又是哈腰又是拍馬,末了還給這幾位指了張正對舞臺視野開闊的桌子,以表達心中無限的感激。下完選單以後,他把眼鏡塞回我手裡,又趁亂扒拉了幾下我的劉海,然後笑語盈盈地對他的恩客們說了一句請稍等,就推著我往廚房跑。
……所以,他剛剛拉著我跑過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一進廚房,蘇蘭特就扯著嗓子把訂單吼了一遍,接著急衝衝地跑去喝水。主廚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烹飪技藝高超。君子遠庖廚,所以活到這把歲數我還從來沒進過廚房。剛來的那幾天基本上都是在酒吧裡蹭飯,後來由他帶著去集市裡採購,又教了我兩手,現在才能在家裡自己做點東西吃。至於在床上昏睡了大半個月的米羅,每天也就只能喂他喝點湯水什麼的……別問老子是怎麼喂的!他都已經睡得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了我還能怎麼喂?!
視窗探出一個腦袋,修羅從斜下方看了我一眼,從煙熏火燎的廚房裡把剛做好的菜裝在托盤上遞了出來,沉聲道:“三號桌。”
我:“知道了。”
——這就是修羅,不止臉上沒有表情,我甚至懷疑他連腦內小劇場都沒有具備。哪怕是對著他最熱愛的烹飪的時候,內心的情緒也是藏得滴水不漏。
重新戴好眼鏡,端起盤子從裡面出來,迴歸到燈紅酒綠的世界裡。在經過五號桌跟六號桌之間時敏捷地避開一隻橫飛的烤雞,裝作沒有看見客人們正在大打出手。在地獄裡沒有不好戰的種族,實力決定一切。拳頭大的可以橫著走,只要人品不算太低都能得到大多數人的尊敬,真正是一個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
一個兩米多高的壯漢突然站起來掀翻了桌子,古銅色的臉上滿是怒氣,砰的一聲把一雙巨錘砸在地上,手臂上肌肉隆起。另一個頭上長角的陰沉男子也慢慢地站起來,一雙手籠在袍子裡,目露兇光。在他們之間坐著一個美豔的惡魔女性,裙衩一直開到腰間,露出充滿結實的大腿。記得在某本介紹地獄的書裡看過,因為魔族尚武,所以無論男女都偏愛使用重型武器。跟柔弱的人類女子比起來,魔族的女性勝在身上的肌肉結實但絕不誇張,再加上妖豔的五官跟蜜色的肌膚,只要打扮得清涼點往那兒一站,基本上沒幾個男人能忍得住。
為一個女性今晚的歸屬權在酒吧裡爭風吃醋,實在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兩個男人站在兩邊對峙了會兒,似乎對彼此都很忌憚,誰也不敢先動手。坐在他們之間的惡魔美人懶洋洋地在扇子後面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地站起來,把扇子插在腰間,然後拎起地上的巨錘掂量幾下,突然發怒,單手揮錘把兩個爭奪她的男人打倒在地。抬腿,用高跟鞋在長角的那位臉上狠狠地踩,接著轉身一腳踢在另一個男人的臍下三寸,張開扇子,冷哼:“廢物!”
……當然,這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這一位下腳實在太狠,讓在座的許多人一邊眼冒桃心一邊偷偷地捂住重要部位。
她在酒吧裡環視一週,目光最後落在了我身上,美目流轉,唇邊露出電力十足的妖豔笑容。她合上扇子,扭著水蛇樣的細腰風情萬種地走過來,用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指甲輕刮我的臉,紅唇微翹:“果然是我喜歡的型別呢。”
周圍響起一陣嘆息,不知是在羨慕還是在哀悼。老闆停止了擦杯子的動作,靠在吧檯上饒有興致地看這邊,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