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心裡一動,這要是林家那邊能有好的人選也不錯,她就忙問:「就是一提,沒定呢。我知道四奶奶這個當嬸嬸的,是極疼愛琳姐兒的。」
林雨桐想說,但隨即擺擺手:「……其實家世上跟咱們家差的太遠……我們主要是看中那孩子……」
這兩口子能看重的人,必是有過人之處的。能不考慮家世的打算提這件事,就證明這樁親事一定有別的親事沒有的好處。要不然,這兩口子犯不上開這個口。一個不好反倒把老三兩口子給得罪了。
林雨桐越是不說,吳姨娘就越是莊重:「四奶奶,您心裡是有成算的。您就當琳姐兒是您的親閨女,有話只管說就是了。」
「我也是怕說了三嫂怪罪。」林雨桐說著就嘆氣,「您要不見怪,您細細的聽我說。」
吳姨娘拉了林雨桐的手去了小花園的亭子裡,這裡背風,周圍都是水聲,也不怕誰聽見。
林雨桐挨著她坐了,這才把路六爻的情況給說了,「……這孩子說起來是上無父母,下無兄弟。過繼來的,跟老家那邊就是兩家人。沒有銀錢,但州府的鋪面還有兩個,郊縣還有農田五六十畝佃給別人租種……」
吳姨娘聽明白了,他為了給叔叔嬸子看病,把家業都賣光了。這才兩年工夫,又給賺回來了。在衙門裡當差,還能左右逢源。州府那麼大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少年,下面的人倒多是服氣的,這就足以說明本人的能為。
林雨桐就又道:「說實話,兩孩子是相配的。可家事上到底是委屈了琳姐兒。可有些事,但倒過來再看。您想啊,這沒父母親眷,又出自咱家的學生……這一則,將來對琳姐兒指定差不了。便是咱家再有什麼變故,以他這種在江湖上混的開的人,保著琳姐兒過上太平日子總是能的……」
話沒說完,吳姨娘卻已經聽明白了這些話背後的潛臺詞。琳姐兒是有些委屈,但三房如今只有琅哥兒一個兒子。這孩子年歲不小了,還被養的嬌氣渾不知事。說起來今年也都十三了,可這路家的哥兒,十三歲的時候幾乎是失去了依仗。不光沒有了依仗,還得照看他嗣父母……三房畢竟只是庶子,分家也不過是早晚的事。老三本就老實,琅哥兒更不濟。如果將來真分了家,三房依靠誰?
老三將來還可能會有庶子,許是會有好的兒子給養老。可孫氏呢?於孫氏而言,有個能幹的女婿,幫扶著兒子,幫著三房把日子撐起來,這才是最緊要的。
吳姨娘難得的露出幾分真摯來,「多謝四奶奶記掛著。兒女婚事,難得的便是『合適』二字。三奶奶那裡我去說……」
不用想也知道,以孫氏的脾氣,必定是會暴跳如雷的。
等到晚上了,孫氏紅著眼圈過來了,想來,到底是想通了:「……我這心裡就是一時拗不過來……可現今就算是扭過來了,我這心裡也沒底……弟妹說的是哪個小子……我想先見見……」
這個不值當什麼,偷著去瞧瞧就是了。
這日也是巧了,去客院那邊,才說要叫珅哥兒把人請出來,她們只當是碰見瞧一眼就罷了。誰知道才過去,就遠遠的聽見客院小花園假山那邊的一處亭子裡,有人在說話。
林雨桐一聽聲音,是那小子,便示意孫氏起來悄悄。
就見那亭子裡坐著個少年,哪怕只坐著,也瞧的出來,是個身材修長的。側著臉,也瞧著容貌不差。關鍵是他坐著,對面站著個三十往上的管事打扮的人。
跟著的金雙快步過來,她剛才去問了問那邊灑掃的小廝,原來是州府那邊來特意尋路六爻的。
孫氏還當是人家家裡還有管家,卻不想聽聽兩人的對話,卻叫人有些含糊。
就聽那管事道:「……事不到,但是豆腐張家未免欺客太甚……東家偌大的家業,也不是在乎那點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