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濟大驚,壓根就不知道這事。
就聽四爺道:「功勳田若被侵佔,九族皆株連,沒有例外。」
金濟頭上的汗都要下來了,趕緊對老太太道:「兒子萬萬不敢有這個念頭。兒子被母親撫養,受母親教導,怎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頭。兒子是……是捨不得母親……在難處拋棄母親,捨棄兄弟子侄,您叫兒子以後如何有面目見人?」
這些話情真意切,要真這麼做了,不管如何,背後都少不得有人說。
可老太太既然開了口,大房心裡的謀劃又一直沒斷過,她便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倒不如乾脆利索一些,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把這些事情給掰扯清楚了。
於是便閉了閉眼睛,「我又何嘗捨得。可我兒還是族長,得為一族考慮。一支獲罪,難不成要全族跟著受累?」
四爺就道:「其實大伯很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幾位堂兄都是自小習武,可為何大伯愣是不叫他們出去謀個前程?」
金濟心裡嘆氣,為了什麼?自然是怕亂了嫡庶。庶子們個個的被老太太送到山上,自小被師傅們逼著習武,可嫡長子不是。忠兒是自小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被廖家自家的舅舅舅母嬌寵著長大的。這庶子一個個的壓在嫡枝上面,是要出事的。嫡庶從來都不能亂,否則,離家破人亡也不遠了。
四爺又道:「可祖父若是歸宗了,這又不同了。長子不離家,這也說的過去。庶子再出息,他不能拋開宗族,也是這個道理。只要將來大堂哥是族長,那這其他幾位堂兄便是出息了,也不可能難為……」族裡若不對外說你好話,你的官途也到頭了,「跟我們這邊切割清楚了……他們出去謀事才不適於怕被牽連。大伯啊,這不光是咱們關起來分家的小事,這是事關宗族的大事。難道侯府在的時候,你也要去州府送什麼孝敬錢?」
那絕對沒有!
四爺點頭:「這就是說,官面上還是需要有人照應的。不光是您需要,我們也需要。可有誰比手足更叫人信得過呢?咱們金家,不能因為倒了一支文定侯,就龜縮在彈丸之地,再不敢動彈了。之前能出一個文定侯,難保他日不會再出一個武安侯。」
武安侯?
老太太心裡一動,老四的字是什麼來著?
不正是武安嗎?
武安侯嗎?
這哪裡是勸他大伯該叫大房那邊出個武安侯,分明是他心裡有著野望。
好好好!
若不是眼下的情況不對,她都想擊掌而贊。若是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如今這大房就得從二房身上給撕扯下去。她太清楚這些人的德行了。
於是便道:「可見,你還沒有你侄兒心裡清明。你是我養的,我跟你幾十年的母子情分,難道是說斷就斷了?」
言下之意,我對你有養恩,對金匡這邊,沒有生恩也沒有養恩,跟誰近跟誰疏,難道你分辨不出來?
可老太太的話卻是,「手心手背,這不都是骨肉。可再多的不捨,不能跟族中大事相比。便是受一些非議,難道作為族長,為了闔族上下,受不得一些非議和委屈?」
這話金濟更是不能答了。
四爺就道:「大伯不過是覺得不能服侍贍養祖母,為人子心有不安罷了。那要不這麼辦,伯父膝下八個兒子,問問幾個堂兄弟,有誰願意替伯父留在這邊,代為孝敬祖母的……不過就得伯父舍一兒子,誰留下,誰承襲這邊的大房。」
也就是說,金濟便是走了。這邊的大房還給留著。自己的兒子徹底的歸到這一支來,作為金匡的親侄兒,跟著叔父和祖母過日子。
如此,全了金濟不能侍奉母親的遺憾,另一方面,跟當初過繼金濟到這邊一樣,連著兩邊的關係,不叫疏遠。
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